在昏暗的教堂中,24號頭頂那自帶熒光的5%好感度條看起來異常醒目。果不其然,這些假趕尸匠們終究還是翻了車。
在那條不過兩三分鐘就可以穿過的走廊中,似乎有人起了爭執。“那我們分一分棺、分一分房間?”有人小心翼翼地開口。霧氣遮蔽人的視線,按照原本的可見度,他們在義莊應該根本看不見祠堂的所在才對。
現在看來,秦非先前的分析果然沒有錯。“老婆講解得好清晰!老婆一說我就全明白了!”
餐前禱告這件事,蕭霄屬實是完全沒想起來。要么,那個多出來的玩家根本不在這里。鬼火頭上冒出三個問號。
神父:“……”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扯了半晌閑天,那邊的鬼火男終于注意到了他們。
秦非的脖子上就像是被覆蓋了一塊無形的鋼筋鐵板似的,任憑安安老師怎樣用力都完全掐不下去分毫。
走廊兩側的囚室安安靜靜,大多數玩家似是都睡著了,靜靜躺在骯臟凌亂的床鋪上,一動不動,不知是不是修女又給他們打了什么東西。如果你看見通往地下的階梯,請立即遠離,否則后果自負。
血腥氣彌散在空氣里,長鞭將繩索甩到地上,溫熱的液體迸濺到鬼火的臉上。
在冰冷渾濁的空氣中,他輕輕的、小幅度的舞動著,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一般。他是真的沒想到,秦非能找出這么離譜,但聽起來又莫名合理的理由。
一直到今天,其他玩家出現時他才醒過來。
以及,這有什么可牛的,還不就是個E級菜逼,能不能活到明天還是兩說。秦非在和誰說話來著,他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又想不起來了?像秦非那樣即使身處無邊陰暗,卻依舊能夠保持清澈溫柔的人永遠都是極少數。
導游的聲音又一次回響在秦非腦海中:緊接著,鐘聲停止了。
“ 哦,這個嗎。”秦非將那串銅鈴戴在手腕上,輕描淡寫地道,“這是剛才廂房里面,那個老婆婆僵尸身上的呀。”
他還以為按這孩子膽怯的性格,肯定會躲得離神父越遠越好。棺材里……嗎?
宋天點點頭,一五一十說了起來。正對著房間門的位置又是一張祭臺。沒想到一個F級副本, 居然還有這么多有意思的點。
不是因為他突然變傻才沒有發現異常,而是他的房間里的確一切正常。
他純粹就是現在腦子轉不過彎來,總覺得自己做什么事都該叫上秦非一起。快想想辦法……快想想!來不及了!
莊嚴肅穆的音樂聲隨著修女的發言聲響起,秦非側耳細聽,似乎還能從中聽出一些支離破碎的歌詞。
那個高玩摸摸腦袋,扭頭看向自己身后的人:“蝴蝶大人?”
她把桶里的東西盡數潑在了下水道口。片刻后,他像是發現了什么驚天大事一般怪叫起來:“快看啊,這里有個新人開播10分鐘以后san值還是100!”
身后是步步逼近的鬼女。掌心中的物品迅速變換著。那財大氣粗的模樣令蕭霄好一陣愕然。
“靠我真服了,怎么這個副本里的npc都格外偏愛厚臉皮嗎!”
這座古樸而又森然的村落,傳承著千百年來最為神秘的文化之一。秦非并不知道光幕另一側,正有一群人對他進行著良心的人審判,他靜靜站在那里,神態純良得要命,活脫脫就是一個傻傻的年輕背包客。
原來人在倒霉的時候是真的可以這樣倒霉。車廂最后一排,清雋優雅的青年雙手交疊,清瘦的背脊挺直,纖長的睫毛微揚,顯得整個人溫和無害,看上去仿佛并不是坐在一輛詭異的大巴上,而是坐在圣光普照的教堂布告臺上一般。宋天有些害怕了。
那是義莊最靠角落的一具棺材,秦非這兩天一直沒有多朝那里看,自然也就沒有發現里面還躺了一個人。“我覺得應該是先砍死然后再被吞掉。”畢竟,他自己的房間也一樣藏著見不得人的東西。
所有人回到座位的那一刻,全都不約而同地瘋狂翻動起那本《圣經》來。想到這里他突然明白過來:“你是說,我們現在是在教堂的里世界里?”
嗯,不是合格的鬼火。
在上一場直播中關注秦非的,大多數都是長期混跡F級直播大廳的靈體。
那是一座半開裂的墓碑,比周遭其他墓碑都要小上一圈,無效的掩體背后半躺著一個少年,身量瘦削,頭發凌亂,清秀的面龐上恐懼之意盡顯。肯定不是蝴蝶,是蝴蝶的話,不需要三途姐說他們也會自己注意的。
一顆顆眼球。
作者感言
手中的眼珠在脫離眼眶以后,整個質感都發生了改變,變得又硬又冰涼,像一顆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