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修長的脖頸上頂著一顆光潔的腦袋,臉上平整而光滑,沒有任何五官,那張可怖的面孔泛著詭異的青黑色,就像是一張死去多時的人皮包裹在橄欖球上。秦非那沒有半分前奏的假動作,顯然成功地算計到了鏡子里的東西。
這些看見血肉橫飛或是腸穿肚爛的畫面,也從不皺一下眉頭的觀眾們,現在卻被這叢小小的苔蘚驚得面色煞白。
孫守義看著失去理智的王順,皺眉道:“他的精神免疫一定很低,就算能撐過這關,也……”
“說吧,找我有什么事。”當然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秦非視角的觀眾數量已然遙遙領先。
正對著房間門的位置又是一張祭臺。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這個東西的確十分具有標志性,一看便可得知,主播的確已經找到了正確的通關思路。“這條通往囚室的路在副本中屬于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0號囚徒沒有騙人,正常情況下,玩家經過這里時,是會被突然出現的自己的里人格給引誘的。”
卻又寂靜無聲。可奇怪的是,秦非在那里的自助機前排了半個下午的隊,終于輪到自己時,屏幕上卻顯示他的個人資料內容“暫無查看權限”。
蘭姆站在這座血肉教堂中, 垂在身側的雙手握緊又放開,整個人不住地顫抖著,顯然已是恐懼到了極致。
——落后,就是離死亡更近!這一點從直播剛剛開始時,秦非在教堂中問出那句“圣子一定會存在嗎”的時候,似乎就已經有了表現。
“艸艸艸,主播突然貼墻壁那么近干什么?我真的好怕他殉在這里啊!”但倒也不必說得這么直白。那些剛才在外頭的玩家就連身上也粘滿了紅色油彩,看上去駭人極了,此時他們正一個個呆若木雞地站在義莊門口,一副手腳都不知該往何處擺放的無措模樣。
像這樣的玻璃瓶子地上還有很多個,大小不一,不知是做什么用的。他們沿著街邊走了許久,在一個拐角過后,一座與剛才那臟污低矮的街道風格迥然不同的高大建筑出現在了眼前。
“他們一定是看穿主播的伎倆了。”秦非實在不想躺,雙手枕在后腦勺上,對著眼前的空氣,慢吞吞地道:50、80、200、500……
“孩子,你在哪兒?”大家完全可以使用一些諸如“在紙上寫下不記名留言,混合之后再取出傳閱”之類既不會暴露單一玩家陣營、又能夠彼此溝通的法子。
……媽的,它也好像吐啊!程松瞥了那邊一眼,言簡意賅地回答:“污染。”
不等秦非繼續問話,鬼女自顧自開口道:“你看到他頭上的符咒了吧?那是用至親之人鮮血寫下的符咒,自然,也要至親之人的鮮血才能解開。”秦非神色不變,任由女鬼對著他上下其手。秦非忽然“唔”了一聲,仿佛憑空悟出了什么道理似的。
鬼女低聲重復著秦非的話,像是在喃喃自語:“這么多,人數應該夠了呀……難道地下那些尸鬼沒有爬出來找你們嗎?”長時間的饑餓令他幾乎前胸貼后背,僅僅是一個坐起來的動作都足以眼冒金星。
這并不是他穿進副本來的衣服,而是進入副本后自動更換上的。
現在大家會聚在活動中心,是因為薛驚奇和物業商量好了包餐的計劃,然后他們幾個跑腿一個個將消息傳達給其他玩家,玩家再各自口口相傳,這才終于把人都喊回了這里。這小東西對他的好感都已經快到50%了,沒想到還是這么絕情。相反,由于雙方之間的積分懸殊過大,三途和鬼火很有可能會選擇反過來協助12號。
可刀疤,卻僅僅憑著一把副本饋贈的匕首,就能夠決定她的生死和尊嚴。他思忖片刻點了點頭:“嗯。”秦非挑揀著向三途和鬼火敘述完了自己的需求。
隨即,他們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對直播畫質的強烈不滿。
狹窄的電梯緩慢下行, 電梯四面貼著各種各樣的廣告單,還有電子喇叭持續不斷地播放著音樂。
林業不敢細品,將嘴里的食物囫圇吞下,抬起頭對老板娘扯開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好吃極了。”
而離開祠堂以后,秦非就再也沒能從腦海中搜尋到徐陽舒的任何痕跡。華奇偉一愣:“什么意思?”
男人眸光閃爍,最后將視線定格在程松身上。“但……”徐陽舒打了個寒戰,像是想起了什么十分可怕的經歷一般,“那里,鬧鬼。”鏡子里的秦非:“?”
坐在王順身旁的人試圖制止他,卻被他一掌揮開,險些連人帶椅子翻倒在地。
安安老師看起來20多歲的樣子,長著一張白凈討人喜歡的圓臉,說起話來也溫溫柔柔。走廊那端的確出現了一個人影。……
幾巴掌下去,將不久前剛剛回落的直播間人數又一次帶回了高點,秦非耳畔再度響起熟悉的叮叮當當聲。
“我是不是可以合理懷疑,修女自己也只會背這一句話。”
在被拉入規則世界前的幾十年的人生中,孫守義都一直是個堅定不移的無神論者,唯一的信仰就是社會主義。可,一旦秦非進屋。他說。
那個身穿清朝官服的身影依舊維系著方才的動作,不斷地、不斷地前后搖晃著。他剛才都還沒敲門吧?!
看啊!話音落,走廊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作者感言
和起黎明小隊后來才找到孔思明不同,谷梁他們幾個是和秦非同時見到孔思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