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蘑菇頭女孩一聲令下，十幾個孩子笑鬧著四散跑開，場面溫馨而美好。——除了在告解廳的時候。蕭霄循著他的視線望了過去，待到看清門上景象的瞬間，瞳孔驟然一縮！

“我來這里，是為了代替我的朋友們向您懺悔。”秦非沒養過小孩，不知道小孩鬼多久該換一件衣裳，反正他手頭富余的積分多，干脆在中心城的商店里大手一揮，把所有款式好看的小衣服都買了一件下來。

還是說，他不想在零點后的混戰中出力，因此特意來引誘他們做餌，借他們和0號之手來解決掉6號？此時他終于意識到有什么不對，抬起頭，見秦非的門開著，十分明顯地愣了一下。則一切水到渠成。

但四周卻不時有腳步響起，步履匆忙而慌亂，秦非連人從哪個方向來都沒有看清，那些腳步聲便很快又消失在了霧中。玩家們就此分做幾組，有人去翻找鑰匙，另有幾人則順著地板上那些殘留的血跡走向了餐廳，打算去看一看昨晚2號和14號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

義莊另一側，刀疤和程松不知在商討些什么，不時將視線朝這邊掃來。或許，這才是真實的副本世界。

“秦大佬。”

……不知道程松和刀疤還在不在外面的院子里，為了保險起見，幾人沒有離開廂房。他們在原地愣怔了片刻，等到雙眼適應了這里的光線環境之后，便緩慢而小心地走動起來。

“不要光顧著說別人，也說說你自己。”

“副本給大家分配了每人50元的旅行經費，但按社區的物價，這50元是不足以支撐我們度過15天的。”算了算了算了。“ 太上臺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

蕭霄湊上前，皺著眉頭指向最后一條規則。雖然就算真說出去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

他抽到的這個人設實在太羞恥，羞恥到他連三途姐都沒好意思告訴。“這個秦非到底什么來頭，怎么步步都不走尋常路……”見蕭霄坐在一旁發呆，臉上又開始出現那種秦非已然十分熟悉的傻氣，秦非忽然突兀地開口道：

秦非搖搖頭：“那可不見得，這些怪物對玩家的傷害還是實打實的，不信的話。”他聽蕭霄說了一大堆和污染、污染源有關的知識點，可知道副本結束，都完全沒見到這個污染源的影子。

……等等！

干凈的空氣中憑空浮現出無數微小的灰塵顆粒，吸進鼻腔內時帶來刺鼻的異味。饒是秦非再如何鎮定，此刻也不免有一分呆滯。并且，6號無法指認11號滿嘴胡言亂語。

對面的人卻傻乎乎地摳了摳后腦勺，咧嘴對他嘿嘿一笑。村長：“什么樣的大爺？”鬼火就像觸電了一樣，飛快把手指頭縮了回來。

要不怎么說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呢？她動不了了。

秦非耳畔回響起神父說過的話。并沒有要繼續追問下去的意思。起碼不想扇他了。

導游直勾勾盯著秦非，那眼神就像一把刀，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破那張格外精美惑人的面皮、看清他內里千回百轉的溝壑一般。

“還掉個屁，他都一動不動了，這是尸體都硬了吧！”

但他并沒有很快掉以輕心。李宏。——這并不是秦非自己取出來的。秦非在打不開調度面板和彈幕界面的同時，自然也和自己的隨身空間失聯了。

他偏著腦袋望向秦非：“……你怎么知道我出來了？”

“上一次——”

短短半分鐘時間，秦非已經看到了一個滿臉是血的尖叫小孩鬼和一個拄著拐杖的白頭發老太太鬼。語畢，他將指南遞給秦非，搖晃著那面紅色的導游旗離開了義莊。即使是在聚眾計劃殺人這樣危險的時刻，她腦海中最先運行的邏輯，依舊是“怎樣才能對所有人造成最小的傷害”。

有什么辦法呢，都是為了活命罷了。女鬼之所以做出這些小動作，目的并不難推測，大概就是想影響玩家們正常的游戲流程，迫使玩家發出聲音，或是使游戲提前中斷。

失魂落魄的聲音消散在了空氣中。秦非蹙眉，眸中閃過一絲疑慮。

“臥槽！”宋天被那小孩嚇了一跳，“你怎么跟個鬼一樣，走路都沒聲音的！”直到幾年后，醫生來到教堂。

他還沉浸在“自己是個沒用的東西”這件悲傷的事中, 但秦大佬儼然并不打算安慰他。人呢？一直冷然置身事外的三途竟然也罕見地對此表達了贊同。

他是做了什么，能把蝴蝶嚇成那樣？

蕭霄：“哇哦！……？嗯？？”

他的視角也被剝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