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女卻看不得他這么得意。厚重的棺材蓋板將他的聲音死死擋住,逼仄的箱體中傳來細微的回聲。
然而很快,他就為自己愚蠢的、毫無見地的想法付出了代價。他瞥了一眼仍不明就里的三人。“姐姐,你和隔壁早餐店那兩個老板熟嗎?”
與蕭霄周身散發出的焦灼截然相反,秦非整個人則顯得過于閑適了,面對刀疤不善的目光不為所動。
七嘴八舌的道歉聲四起。
所有其他玩家心里都一清二楚。假如其它老玩家能夠聽見秦非的內心OS,或許會忍不住把他的頭打爆。真是不好意思,一次也沒有有呢。
往常那些來到戶籍管理中心的新人,即使身上的污漬和血跡在離開副本時被清洗掉了,可哪一個不是愁容滿面,一臉驚慌失措,就像是剛進城的土包子一樣畏畏縮縮的?一切與之前并無不同。木質窗扇磕碰在墻沿上,發出輕輕的響聲。
青年的目光從一行行夸贊中掃過。
秦非不知道,他看到的這些究竟是真實存在過的,還是僅僅只是鏡花水月。三途和鬼火的直播間內,無數條不同的消息都在傳達著相同的警告:
但那時村中的護佑已成,鬼女雖然怨氣極重,生前卻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姑娘,完全不是鬼化后的林守英的對手。凌娜在被卷入副本前,每天下班后都會去鍛煉健身,身體素質絕對不算差,但刀疤顯然更勝一籌。很明顯,他看出了秦非的遲疑,并準備以身試險。
鬼女和秦非說這些話時,蕭霄就站在一邊,兩只眼睛瞪的滾圓,一臉茫然無措。說著秦非已經將小刀嵌到了壁燈后面,正在用力往下壓。
我特么……什么時候說要給全體游客身上抹黑了?!
他的面部輪廓分明是清楚的,臉上也沒有任何東西遮蓋,可無論秦非怎樣嘗試,眼中所見卻始終無法在腦內清晰地成像。
突如其來的驚嚇原來只是一場鬧劇,這起荒誕的事件令玩家們的情緒越發差勁,再也沒有人開口說話,前行的隊伍一片死寂。鬼火話到嘴邊又被擠了回去,發出了一聲鴨子叫:“嘎?”制服的款式,與玩家們早前在餐廳見過的那幾個幫傭一模一樣,僅僅只是臟了些、舊了些。
甚至就連那個關在房間里的4號戀尸癖,都是被6號弄死的。蕭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很快,秦非又發現了一些別的線索。
“可是林守英不一樣。”雖然直播才剛開始,但他的直播間里已經有了非常多人,并且數量正在以一種十分恐怖的趨勢猛烈上漲。按照副本剛才給他們的倒計時,現在應該已經過了12點才對。
幾十年間,村里每年都會在除夕那天以抽簽的方式選定今年的犧牲品。嗯,就是這樣。
已經換好清朝官服的青年面容安詳地仰臥于棺中,對著村長露出一個大大的、燦爛的笑容:
神色未變,動作不見絲毫遲滯,猛然伸手將門拉開!但12號為什么是問號?
挑選圣嬰和圣子究竟是要做什么,修女直到現在也沒有告訴過他們。
至于他們做了什么?他們親眼看著程松一步錯步步錯,直到現在,徹底走上了以前主播們曾經走過的錯誤老路,忍不住扼腕拍大腿。
聽見老玩家的詢問,他們齊齊點頭。下一秒死亡的陰影便將那人籠罩。
14號是個白胖白胖的女人,30多歲的模樣,耳朵上戴著兩個水滴形的翡翠綠墜子,看上去非富即貴。青年勁瘦的腰身上多出兩道深可見骨的血痕,傷口處皮肉崩裂外翻,簡直可以說是慘不忍睹。鬼火看著秦非,心臟一直砰砰跳個不停。
亂葬崗上,所有人的臉色都難看得出奇,孫守義和蕭霄不約而同地抬眼尋找起秦非的身影,可三個人都在被尸鬼追趕,全然找不到機會碰頭。關于秦非身上的奇怪之處眾說紛紜,然而討論度最高的依舊是他的天賦技能。總之就是有點別扭。
這地方看起來著實有些詭異。那段時間鬼女一直在徐家的老宅子里呆著,對于外界發生的事也有所感知:在朱砂接觸到皮肉的那一刻,棺中原本面色青白的尸首便開始以一種極為可怕的速度腐爛分解,直至化成六具白骨。
即使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副本中能殺的人很有可能都已經被殺的差不多了,他想通關更是希望寥寥。但她起碼明白了一點。
完全沒有地方可躲。玩家們腳步滯澀,可帶頭的導游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大家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前行。
……或許當時在餐廳,想到要餐前禱告的人不止秦非一個。
“那太棒了。”青年咧開嘴,露出兩排細細白白、如同貝殼般瑩潤漂亮的牙齒。對于這種異常的數據波動,秦非只能得出一種推測:
光幕上,身處圣潔教堂中的白衣青年正緩緩睜開雙眼。莫非,這導游看上去一言不合就要把人頭打掉的拽樣是假的,真實性格其實十分好說話?因為圣子必須降臨。
對于秦非而言,這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歷史性的一瞬間,因為就在此刻,導游對他的好感度終于突破了20大關。
作者感言
樣貌清雋溫雅的青年站在冰湖之上,混沌的半透明冰層倒映出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