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板上有一道可以向上拉起的木門,像是地窖的門那樣。
“她這是要帶我們上哪兒去?”他在屋內各處翻找著, 想看看否找到一些指向目前處境的線索。
就像是一群餓狼被放進了養豬場,擁擠的人群被尸鬼瘋狂屠戮,原本水泄不通的空間逐漸開闊起來,越來越多的尸鬼匯聚到了祭臺邊。
秦非一怔。“那時的喪葬習俗還很傳統,人死就要落葉歸根,于是我父母曾經的朋友便托了一支趕尸的隊伍,帶我回家。”
有什么問題嗎?前方,是一片如迷宮般的走廊。“沒有活人能夠離開守陰村。”
“秦大佬!秦大佬?”雙馬尾聞言一陣無語:“……”
點單、備餐、收錢。他向前半步,不著痕跡地將自己插在了秦非和1號中間。他是在重復神父在里世界時對他說過的話。
距離光幕最近的位置,一個身上籠罩著淡金色光暈的靈體興致寥寥地搖著頭。
布告臺后方,一座和里世界中一模一樣的木質告解廳正靜靜佇立在墻邊,紅棕色的木柜前掛著一塊深綠色的絨布,里面漆黑一片。
但秦非閃開了。
但他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從胸腔中逼出略顯虛假的笑聲:“啊、呵呵,對、對!”3號死。
林業抬頭, 看見頭頂掛著一塊紅色招牌, 上面寫著六個大字:小小的玻璃瓶落在地上,“啪嗒”一聲碎成粉末,淺紅色的煙霧在地面緩緩升起,復又消散。秦非落座后抬起頭,看見自己的影子被燭火放大無數倍,投映在對面灰藍色的墻面上,像是一頭隨時會張嘴吃人的巨獸。
秦非搖了搖頭:“有點低血糖, 我坐一下。”
這親昵的姿態幾乎令三途與鬼火動容了,先前因為秦非設計他們而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轟然崩塌。“系統你弄清楚一點,直播要嚇的是主播不是觀眾好嗎!”
狹窄的電梯緩慢下行, 電梯四面貼著各種各樣的廣告單,還有電子喇叭持續不斷地播放著音樂。
徐陽舒站在祭臺上,嚇得差點尿了褲子,蕭霄搖動鈴鐺向祭臺邊緣跳去,一把抓住黑布將徐陽舒蓋在了棺材里:“別添亂。”秦非還想再問點什么,蕭霄卻轉而聊起了黑羽工會來。
“那個老頭?”很顯然。四散奔逃的隊伍中,僅有一人依舊停留在原地,便是旅社的導游。
可呈現在眼前的卻全然不是那樣。嘖,直播間里的觀眾們,癖好還真不是一般的變態,秦非感慨。
剛才來時還不見半個人影,天黑以后村子里倒是熱鬧上不少,村民們從屋內出來,沿街行走、交談、晾曬著衣物,從遍地紙錢上神色木訥地踩過。導游的“繼續交流”,顯然要比鬼女的更有用得多。
耽誤這么久,早餐時間早已過了,炒肝店里不復剛才熱鬧。秦非一開口,怎么事情就變了呢?
整間房間的格局過于對稱了,就連雜物都是一左一右各一堆,顯得逼仄而刻意, 給人一種十分不舒服的感覺。什么情況?
天要亡我。
而更多的人則悶頭狂發彈幕。他一邊思索著,手中的動作未停,仍在持續翻閱著那本筆記。
大家都是對手,在生死面前,誰又能一直對他人保持善意?
樓梯、扶手、墻壁……不知是不是老人關窗戶的動作太大震到了房梁,那串看上去最為老舊的紅紙錢竟在空中晃了幾晃,而后竟“啪唧”一聲摔落在了地上。
青年屈起指節輕輕叩擊著桌板。……走開啊,別看我!誰要被試!!
門口的1號早已消失不見,或許是等候時間過長磨盡了它的耐性,它已經去了別的地方。“為什么這個小東西有這么多衣服啊……”
“對對對。”蕭霄在一旁補充,“我們只不過是在徐陽舒老家的破房子里轉了轉,遇到了幾個沒什么用處的鬼,僅此而已。”程松這個人只是話少、將理性凌駕于道德情感之上。他近距離查看了一下0號的傷勢,見事實果然如0號所說,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這么有風度的男人,現在可不多了。簾幕背后,那只衰瘦的老手已經像是一蓬海藻般扭曲蠕動起來,顯出一股饑渴的難耐。
或許是秦非這混不吝的模樣太過挑釁,鏡子里的他竟然完全沒有要退卻或是掩飾的意思,也就那么任由他打量。
作者感言
就在這眨眼間的功夫,秦非眼前的畫面已驟然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