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野間白茫茫一片,秦非已經(jīng)能夠勉強站起身來,但他暫時沒動,只仰起頭觀察著四方各處。“我明白了。”騶虎的臉色一片慘白,“我們剖開雪怪和刁明的肚子以后看見的,就是還沒有孵化成功的蟲繭。”之前隊里也不是沒人懷疑過,覺得所有人都在密林里著了道,怎么就只有秦非那么清醒?
秦非在直播開始時給他講的那個鬼故事在他心中種下了懷疑的種子,三天內(nèi)慢慢生根發(fā)芽。
……似乎,是個玩家。右邊僵尸當初被秦非一巴掌扇掉了頭,過了這么久,這顆頭竟然還沒有安回脖子上。
這個問題用得著考慮嗎?秦非挑眉。他高舉雙手相互拍擊,發(fā)出脆響,以和昨日初見時如出一轍的熱情與興高采烈,指揮著玩家們魚貫走出了圈欄艙。
他們舉起手中的鐵皮桶, 將里面粉紅色的肉泥稀里嘩啦地全部倒入了水中。三人于是向活動中心走去。
幸福到像是整個人被浸泡在一桶溫水里,手臂上的毛孔都舒張開了。說起來,秦非也覺得有些好奇,底層船艙面積極大,但玩家們從表面上能夠看見的,也不過就只有圈欄區(qū)和船工操作間,這兩處小區(qū)域而已。不過有了剛才秦非刷門的那一幕在前,起碼所有人都知道,秦非所做的一切是有目的的。
出于這種心理,秦非正在嘗試著用指尖逐塊檢索著地面上那些碎片。
“噗通——”豬人正忙著和身后的NPC交談,對于某些一身反骨的動物的吐槽一無所知。
——路牌!!!
在這里站了不過幾分鐘,他已經(jīng)快要凍僵了,指關節(jié)傳來鈍痛,手指幾乎難以彎曲。“噗——”秦非的眼皮輕輕一跳!
“晚間雖然有著遭受鬼怪襲擊的可能,但襲擊力度應該不會太大。”其中一個豬頭玩家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可烏蒙腦海中,卻一直不斷回放著那紅光閃過的畫面。其實他根本弄不清楚,他找到的到底對不對。
水下的蛾群短暫地避讓開,僅僅一秒以后,它們便仿佛嗅到血腥味的狼群,翻涌著直撲而來!一名A級玩家進入的副本世界,有可能是B級、C級。
“還有。”“別說了吧,這個新人真的挺厲害的”假如真像那些人說的那樣,被抓去蹲監(jiān)獄,倒還不是最糟糕的。
在林業(yè)的手馬上就要搭上門把手的時候,秦非忽然開口提醒道。和防護泡泡的功能有些微不同,空間泡泡沒有護盾效果,無法抵擋攻擊,卻能模糊泡泡中玩家的身影,并且將泡泡內(nèi)的聲音完全屏蔽。“如果不是我看到這棟樓里有鬼,我們大家就會直接離開,那樣宋天也不會出事了。”
只要小秦咬死不承認,別人恐怕也拿他沒辦法。路牌背面通體呈棕黑色,像是被火烤過,又像是被放進某種具有強腐蝕性的化學藥劑中浸泡過。彌羊一噎。
三途道:“現(xiàn)在看來, 幼兒園里的線索就斷在這里了。”秦非在發(fā)現(xiàn)刁明沒從房間里出來時,就已經(jīng)意識到事情不妙,但當真的走進那間雪屋,看見刁明的死狀時,他依舊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秦非呼吸微窒。在極度嚴寒的環(huán)境下,他柔軟的黑色發(fā)頂結起了一層薄霜。彌羊的身形靈巧得不像話,眨眼間便竄上了十幾米高。
雪山峽谷很長,玩家們從峽谷那頭趕到這頭,花去了幾小時的時間。當時他們走出的距離,跟他們和秦非一起的那次差不多。
也有人好奇:杰克覺得自己的太陽穴正在突突跳著發(fā)痛。
除了沒有上色以外,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惟妙惟肖,與活人無異。
當秦非神色淡淡地說完最后一句話,林業(yè)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已經(jīng)集體離家出走:“她她她她……”他步伐不停,繼續(xù)前進。
夜晚未知的危險多, 除了蝴蝶和三途林業(yè), 其他的玩家們, 包括那個看薛驚奇不爽的刺頭男在內(nèi), 都選擇了跟大部隊一起行動。唐朋躺在床鋪上,頭枕著雙手,盯著天花板發(fā)呆。作為小隊中頭腦相對比較發(fā)達的那幾位,應或一直是聞人黎明在各個副本中商議要事的對象。
事情進行到這里還算順利。“這些人在干嘛呢?”“也沒說錯吧,公主殿下不是我們小羊的寶貝兒子嗎?賊賊一家親~”
其實王明明家除了在滿地淌血的時間以外,其他時候一直都挺整潔的,可之前只是普通人家收拾得干凈,和現(xiàn)在這種干凈完全不是一碼事。他覺得,這個捉迷藏的游戲一定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這么簡單。閾空間是一種■■,是隨機出現(xiàn)的空間,出現(xiàn)前無征兆,出現(xiàn)地點不可預測。
“嘶。”鬼火打了個寒顫。而秦非彌羊的黑金邀請函,則由系統(tǒng)直接定點發(fā)放,只能自己用,不能給別人。
“亞莉安。”“怎么了?”他僵硬得后背繃緊。和那些房間比起來,簡直多得令人牙酸。
刁明嗤笑一聲:“什么畫上去的,這一看就是有東西爬過去的痕跡,應該是——”但其他人都沒敢將這話題拿到明面上來說。秦非小朋友雙手撐在射擊臺前, 圓圓的蘋果臉上洋溢著甜美又有禮貌的笑容,和剛才那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判若兩人。
神廟已被來來回回翻找了好幾遍,除了底座之下的那幾幅壁畫,玩家們再無其他收獲。好奇怪的問題。這樣充滿民俗宗教和神秘學意味的傳說,自然不會有人當做一回事。
在副本中熬了三天三夜,眼見著卻要殉在這種無聊的地方,還是以這種無聊的死法。
作者感言
秦非仰頭,覺得那輪慘白的月亮看起來,就像一顆失去了皮肉的人類顱骨,散發(fā)著斑駁的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