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火道:“姐,怎么說?”這場超乎所有人預料的自殺,想必,就是8號向6號投誠的禮物。“——別叫了!”孫守義劇烈地喘息著,從口袋中取出一截蠟燭。
鬼小孩拉住他的褲腳,露出瘆人的慘笑,他和藹地摸摸鬼小孩血淋淋的頭:“小朋友一定是找不到家了吧,走,哥哥帶你去找媽媽。”只是,向前沒跑幾步,他便聽見那邊有聲音傳了過來。
十六個男女老少不同的人格侵占著這具身體,蘭姆越來越頻繁地在人前表現出異狀,這令他的家人們對他的不耐日漸加深。門外,是一個與門內截然不同的人間煉獄。
這條規則分明是個謎題,可謎底破解得卻太過簡單輕易,甚至簡單到足夠引人懷疑。這個人的確看起來就很不一般。
他從隨身背包里拿出板磚,輕輕蹭了蹭神父的手背。
他再怎么厲害也只是個E級主播,他沒有銅墻鐵壁般的肉身,或是金剛不壞的軀體,怎么可能在那樣近距離的襲擊之下存活下來呢?
——那是當然,秦非撒謊也不是隨口亂撒,而是對情況作出過判斷的。簡單來說, 現在, 秦非就是被系統公開認定的,現有的C級D級主播中, 綜和實力最強、最有希望躋身總榜的明日之星。
“殺人、或是間接導致人死亡,在這個副本中并不是一件好事。”秦非道。青年笑起來,眼底散發著狐貍一樣狡黠的光,瞳孔的顏色比平時更暗了些,像流淌的蜜糖。但這個時候,事態其實還是可控的。
頓時,半邊襯衫被染成猩紅一片。……
雖然一直沒有離開臥室,但在這兩個多小時中,通過房間的貓眼,秦非已經觀察到有好幾撥人朝6號的房間過去了。他就說,他被關在懲戒室里的這么會兒功夫,觀眾怎么居然還能為他開出一個賭盤來。鬼嬰誠實地搖了搖頭。
雖然如此,在秦非聽到系統提示的一瞬間,房間外的走廊上立即便傳來了數道不同玩家的聲音。
巨大的光幕中,在距離秦非不到半米遠的地方,本場直播關注熱度第二的玩家三途已經快要被氣瘋了。鬼女的左手掐著秦非的脖子,鬼女的右手掐著鬼女的左手。
但他那顆同樣一百多年都沒動過的腦子,此刻正勉強又艱難地運作著,告誡著右邊僵尸:別去招惹眼前這個男人。怎么回事!?到處都被鎖著,而他們自己連走路都左右腳打架!
……很嚴重嗎?
秦非思來想去, 從直播開始到現在,蕭霄并沒有做過任何脫離集體的事。手指敲擊銹跡斑斑的鐵門,發出沉重的悶響,打斷了屋內四人的談話。
四面斑駁的墻壁圈起逼仄的空間,濃厚的壓迫感漫溢在空氣中。但這并不意味著他會喜歡眼前這坨像垃圾一樣的東西。
凌娜和刀疤幾乎是同時墜落祭臺。大爺一聽卻蹦噠得更歡了:“什么?這里死過人?”副本會這么缺德嗎?
秦非正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走,去調度中心看看。”他站起身來,順手撈起一直隱身坐在旁邊的鬼嬰。“社區居民輪流清理。”
或許,該去看看外面有什么了。
有人當場就花錢截了秦非的圖傳給了親友,還有人一眼找準商機,將直播截圖印在了小扇子上,在0039號直播光幕前擺起了小攤。主播在升級成E級以后,可以將自己的初始姓名改成其他昵稱,這個操作在個人面板里就能進行,和打游戲時用改名卡的流程差不多,秦非在穿過F級生活區的時候就順手改好了名字。
凌娜站在最前方,舉起手中的蠟燭,燭火照亮了紙張最上方的標題。秦非坐在他斜對面,同樣也沒能躲過,溫熱的液體順著秦非的臉頰滑落,他屈指輕輕蹭去,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被染紅的指尖。
而秦非卻更渴望探知到圣嬰院背后的秘密。其他人勉強點了點頭,在心中默默祈禱著能夠找到導游。
“你喜歡這里嗎?年輕的神父?”
R級對抗賽進行得熱火朝天,直播開始才過了一個多鐘頭,竟然就已經有人死了。怪不得今天早晨9點前, 鬼火一點要去做任務的意思都沒有表現出來。秦非眨眨眼,無辜之意盡顯:“不是我帶進副本的。”
……“爬”這個字,就很靈性。
輕柔的呼吸噴吐在秦非脖頸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一根纖細的手指輕輕戳上了他的脖子,一下一下,在那里繞著圈。
秦非三兩步走到窗邊,將原本緊閉的窗欞推開一道縫隙。秦非皺起眉頭。
……很嚴重嗎?
假如他們此時離開祭臺,根本不可能擠得出去。一群新人沒有一個敢冒頭說話,最后,還是那個雙馬尾小姑娘擦干了眼淚,細聲細氣地問道。他將后背死死貼住棺材后壁,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汲取到些許安全感。
就在最后一秒,今晚一直悶聲不吭的凌娜忽然搖動銅鈴,迅速向高臺一角沖去。
作者感言
“你來了。”祂的輕聲輕柔而低醇,尾音略有些沉,像是和緩的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