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冰藍色的眸子迅速拉遠距離,眸中掠過不易察覺的波動,又重新歸于平靜。
“誒,誒?你在干什么呀?!”它一邊跑一邊發出怪異的嘶鳴聲,聲音在遼遠的冰雪山脈間回蕩,形成奇異的嗡鳴。
它肚腹中的組織物大團大團流淌出來,在地上漫延開,整個身體迅速干癟下去。那張和雪一樣冷清的面容上顯現出一抹轉瞬即逝的厭憎,但他還是抬手,指向左側的路面。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將線索隱瞞了起來,沒有一個人當眾提起。
既然如此,保險起見,還是選擇一個最為穩妥的答案比較好。彌羊從來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他看開膛手杰克不爽很久了。
雪地中,玩家們沉默地收起睡袋和帳篷。
秦非高度懷疑,這是系統在針對他。后來大概是因為瓦倫老頭太過囂張,被人舉報了上去,他出現在娛樂中心的次數這才開始逐漸變少。
秦非垂眸,他仍在地面上繼續尋找線索,帶著橡膠手套的手指在觸及到某處時動作忽然一頓。“笑死了,老婆好會說。”
秦非緊了緊沖鋒衣的衣領,抬眼觀察著四周。污染源的目光閃了閃:“你不好奇嗎?你的身上為什么會出現我的氣息。”
雙馬尾遲疑片刻,低聲開口,“要不咱們挑一個人出來……”在夜色中,就像一輛轟然行駛的列車,無比醒目。
“通”的一聲,連人帶衣服摔在了雪地里。“是保安他們嗎……”
大家不得不認清,事情已經朝著一種詭異而不可預估的方向發展,并且一去不復返了。昨晚有四個人死在二樓,彌羊他們在絞肉機房里留下了好幾把商城匕首,以及秦非自己,也把那個船工嚇得團團轉。
沒想到這兩個NPC那么好忽悠,被他一騙就放他進了家門。話未說完,門口的刺頭忽然向前猛地邁進一步,鼻尖險些懟到這玩家臉上。“你現在是可以用系統外觀做掩護。”
騶虎甚至看不出那影子究竟是什么。“我……我,好想上廁所,有沒有人和我一起去啊?”
他都已經貢獻自己的尸首了,沒道理還要出賣勞動力。
陰溝里的臭蟲!玩家們驚疑不定地看著營地方向, 相互對視,一時間不敢走上前去。
人群中傳出好幾聲毫不掩飾的嗤笑,說話的玩家臉色漲紅,卻并未動搖自己的決定。他松了松腕上的手表,手表下方的皮膚又開始出現隱約的青黑色印痕,迎面吹來的風夾雜著雪粒子,刮刺著皮膚,卻也讓尸化值又下降了2點。
新聞為什么會說他們11號凌晨時已經失聯超過24小時了?但,秦非已經等不及了。“何止不瞻前顧后,他有時候還有點瘋。”
秦非壓低聲音,對彌羊道:副本中所有玩家都能夠登錄玩家論壇,也都看過通緝令上的畫像。從他看清那個女孩的身影的那一刻起,身上這件保安服就像有了自己的意志,操控著他的身體一路向前。
阿惠和隊內另一個名叫谷梁的男玩家一起研究著那張破損的地圖,那是他們剛才從隔壁黎明小隊那里要來的。聽見前門傳來的動靜,老板娘掀起眼皮看了過來,看清來人模樣之后臉上露出不悅的表情:“遲到了!”丁立忍不住結結巴巴地開口:“我我、我們也是來——”
兩人睜開迷茫的眼睛,只不過有一個是真的迷茫,另一個純是假裝的。這個雞人一張厭世臉,秦非覺得自己現在無論做什么都不可能討好得了他,還極有可能因為耽誤他下班的進度讓好感度倒退到負數。
威脅被解決,玩家們重新上路。什么老實,什么本分。
這樣說來,秦非本該是最先抵達目的地的那一個。
他從沒有哪一次在副本中,像是此刻這樣無比清晰的地認知到,他完了。翻飛的雪粒被狂風挾裹成漩渦的形狀,在靠近那些光裸的樹干時,仿佛觸到了一層無形薄膜,半片也沒有落入密林之內。
秦非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別放在心上。”林業看著秦非一臉深思的模樣,不由得有點出神。什么情況?
宋天一個什么也不會的新人玩家,和老玩家一起進樓里,能起到什么作用呢?鬼火聽林業說他知道了,還以為兩人要得救了,頓時眼冒金光。等他順著林業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下又熄了火。
彌羊聽了秦非的話,輕輕“嘖”了一聲:“你命令我?”
只要有玩家在密林中死亡,剩下的玩家就能從污染狀態中脫離出來。
沖出怪物群的那一刻,彌羊狠狠松了口氣!背后的人不搭腔。秦非就是利用了外觀系統的這么一丁點控制能力,成功地從辛西婭的游戲房中揚長而去。
那軟軟熱熱的觸感,讓鬼火渾身的雞皮疙瘩集體離家出走了。三途一邊順氣一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連鬼嬰都比不過的僵尸,又怎么能指望他在峽谷里大殺四方呢?
沒錯,那的確是一片樹林。秦非有些苦惱地按了按頭頂的貓耳朵。片刻過后,它重新出現在秦非的肩膀上,沖秦非搖著頭。
作者感言
因為有黃袍鬼從中作梗,秦非離開門內世界的計劃足足延緩了一個多鐘頭才成功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