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蘭姆的身體素質簡直虛得堪比秦非進入規則世界之前,直到他累得氣喘吁吁,仍舊毫無所獲。蕭霄身上能夠應付如今場面的道具,都已經在亂葬崗和對付門邊那兩個僵尸時用得精光,現在褲兜比臉還干凈,除了兩條腿,什么能用的東西都沒有。
四周被一團團濃黑如墨的霧氣所包裹,伸手不見五指。
只有秦非。只是不知道那個神秘的“祂”,到底是什么時候在他身上留下的標記。
走廊兩側的墻面像是被火焰燒灼的蠟燭一般融化,陣陣鮮紅粘稠的血液如同巖漿般, 從血修女的腳下向四處蔓延。他沒有忘記他們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秦非目睹完這場鬧劇,收回視線,轉身向休息區更深處的寢室走去。
蕭霄幾乎快要哭出來了,他將眼睛閉上,不想再去看周圍,悶著頭,自顧自往前沖。“臥槽!”蕭霄從原地一躍而起,三兩步躥至秦非身前。周圍環境詭譎多變,其實她十分想要有一個同伴一起行動,可假如那個同伴是刀疤……
三途忽然渾身無力,像是被人抽了筋骨一樣軟綿綿地癱倒在地上。
數道感激的目光落在秦非身上,秦非站在原地,抿唇微笑,一副深藏功與名的模樣。青年眉眼彎彎,清越的聲線中含著舒緩的笑意:“還記得我嗎?”
出于某種移情心理,林業之后每天都去幫阿姨干活,一直干到了他第二次進副本之前。秦非將紙筆收起放在一旁,所有人各就各位后,孫守義熄滅了蠟燭。面對修女毒蛇般的眼神,他的鼻翼翕動著,喉間傳來令人動容的共鳴:“來吧,不要以為我會害怕!”
這是一場僅存于蘭姆的精神世界的污染,并未向外蔓延。徐陽舒幾乎要熱淚盈眶了。并不是每一個成功完成首次直播的玩家都有著強勁的心理承受能力。
接下來,等待著他們的會是什么呢?還是其他什么緣故?兩個人守在了隊尾,兩個人守在門前,其他幾人則進入大廳內部,分散在柜臺和排行榜前。
撒旦咬牙切齒。那里生長著一簇苔蘚。秦非若無其事地眨了眨眼,一點都沒把即將到來的危險放在眼里:“要是不這樣說,我們現在就會死得很慘。”
至于副本內同樣危機四伏這件事,蕭霄反而沒那么擔心。
神父說,去他們應該去的地方。
青年面帶微笑地聳動了一下肩膀,語氣輕松地道:“還記得咱們昨天遇見的那個老頭嗎?”
辛辛苦苦繞了一大圈,終于,他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那個問題。尸山血海,也不過如此!
頓了頓,他加重語氣重復了一遍:“我在和徐陽舒說話。”“通關需要24分,而我們只有24個人,你必須要把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懺悔一遍,才能滿足通關條件。”“本次行程共持續七天,第7天晚上,旅社將為大家提供純正,傳統原汁原味的湘西趕尸活動體驗,活動結束后,村長會帶領村民為大家,辦一場送別宴,請大家謹記時間。”
桌前的村民們一言不發,垂眸安靜地凝視著面前的餐具,無論聲音還是眼神都沒有絲毫交流。“剛才那個高階靈體不是說,他們在徐家祖宅肯定什么也找不出來嗎?”
“至于要怎樣去找蘭姆——”
可如今看來,要維系林守英的護佑,每年卻都要犧牲掉一部分村民。這個村子已經50年沒有更新過人員信息了。從進入禮堂開始,王順所有的注意力便都放在了桌上那堆食材上面,腐爛的臭肉宛若無上的盛宴,他的神色癲狂,身前的餐具早已被他揮到了一邊,他大口大口進食著,呼吸聲粗重,不時發出野獸般的喘息。
反正鬼嬰可以聽得懂他說的所有話。
秦非有些意外:“你是遇到什么事了?”
身旁空氣驟冷,窗外并沒有風吹進樓內,秦非的后頸處,卻無疑正在感受到一陣一陣的涼意。迫于先前那個壯漢帶來的壓力,沒人敢再去招惹司機,但已經有一小撮人躍躍欲試地圍到了一處車窗邊。系統并沒有特意給墻上的規則鏡頭,因此觀眾們也都沒看清那些字樣。
秦非用盡全力奔跑著,額角青筋凸顯。
總不會是藏在床底下吧,那主播又是怎么看到的?“徐陽舒?”蕭霄一愣。“你不是我們的兒子!”
秦非不著痕跡地掃視著屋內。這他媽也太作弊了。程松和刀疤緊緊盯著那扇門。
怎么他們每次還一點頭緒都沒有、光顧著干著急的時候,他都能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注:陣營僅可轉換一次,請各位玩家謹慎使用道具。)摸完回頭,沖幾人搖了搖頭。
可是秦非進了那個黑暗空間,脫離了系統的管轄。秦非不見蹤影。那托盤中整整齊齊碼著一疊衣服,疊成四四方方的模樣。
秦非自打畢業工作以后,還是頭一回被人叫“小弟弟”:“……嗯,我有點事想問您。”蕭霄一怔:“開始什么了?”
他頭上粘著的那張符紙自從被秦非揭下來一次后就失去了效用,在亂葬崗被他自己撿了回去,當個貼紙一樣貼著玩,被揉得皺巴巴的,背面還沾滿了它的口水。
又或許,這個車窗原本就留了道縫,那人只是倒霉坐在旁邊。
作者感言
就憑那幾句語焉不詳的話,說了和沒說根本沒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