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總是會讓人感到不安,何況是在一切都已逐漸明晰的情況下,唯獨一片陰影懸在自己的頭頂。
玩家們看了看僵尸尖銳到刺眼的獠牙,無聲卻不約而同地達成了共識:能不和對方打起來的話,還是不要打為妙。很難說那家伙究竟是幸運還是倒霉。或許是因為這粗細的確與人的手腕十分相近。
他的視野模糊一片,思緒亂得如同一鍋粥。
副本的不做人總能不斷刷新秦非的認知, 一次又一次,帶給他更加驚心動魄的體驗。蕭霄站在原地呆了半晌, 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聲線來。現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艾拉身上。
還把鬼弄出腸胃炎來了???
蕭霄與凌娜眉心緊蹙,林業雙目失神地向門走了兩步, 被孫守義猛地一把拽住衣領。廂房中的那六口棺材也被搬了過來,就擺在祠堂一進門的那間祭堂中,他們靈牌相對應的位置上。“唉,沒勁,浪費我看了這么久的時間!我還是切到那個新玩家的視角去吧……”
秦非不再賣關子,直接說出了他的答案:“廚房里大片的血跡不止一塊,而且間隔較遠,14號脖子上的傷是致命的,不存在補刀的可能,所以。”
老人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本來不怎么尷尬的,被你這樣一說,不尷尬好像都過不去了。
整個大廳幾乎所有的人都關注著畫面。源源不斷的靈體涌向直播大廳那一角,紛亂繁雜的討論聲幾乎將熒幕中玩家們的聲音遮蓋。“你們……”
秦非聽了也不生氣,笑瞇瞇的,十分好脾氣地回答道:“你想多了。”蕭霄補充:“這輛車上基本都是新人。”這不難看出來。
那人穿著村民的服飾,一臉驚恐,飛奔而過的同時口中不住地高呼著:“救命!救命!黃袍鬼殺人啦!!”刀疤臉色難看,緊攥著手中的匕首,孫守義抬起手,放到臉前,狠狠閉了閉眼,又放下。那個青年就那樣站在那里。
蕭霄說完,不解地問道:“秦大佬,你說他們這都是怎么了?”E級直播大廳。窄小逼仄的告解廳在這一刻變得仿若通往天堂的神圣大門。
明明蕭霄是為了秦非才產生的那種宛如行走在懸崖峭壁旁、時刻提心吊膽的感覺,可秦非卻似乎完全沒能感同身受。這條規則重要嗎?會致死嗎?
那人正吵在興頭上,沒有留意這邊,蕭霄于是悄悄跟秦非八卦起來:若是0號囚徒對2號出了手……
“你、你怎么能這么說呢?”秦非臉都綠了,這小家伙還真不愧是沒良心的典范,進門之前還在和他親親貼貼膩味個沒完,親姐一出現,立馬就把他拋到了腦后。
秦非坐在沙發上, 沒有像蕭霄他們幾個一樣癱倒, 背脊依舊挺直,儀態優雅得像是一顆生長在懸崖邊的青松。他沒有抬頭,目光依舊鎖定著腳下的某一處。
在10號跑到他們身前時,鬼火幾乎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對他說道。
緊接著,他手里拿著的皮球就那么憑空消失了。可在她開口之前,秦非已然抬手指向走廊另一個角落。
秦非微笑著看向林業:“現在嗎?我準備去吃早餐。”“……”大佬,你在干什么????
這張規則張貼在這里,已經是一個極為明顯的提示:說得也是。
不,不應該。而后,6號答應了他們,他不會一家獨大。薛驚奇瞇了瞇眼。
雖然在前幾天的直播過程中,凌娜因為刀疤的緣故對程松很有意見——事實上,這份意見直到現在也并沒有完全消弭。不過,雖然蕭霄覺得秦非說的很鬼扯,內心深處卻依舊莫名其妙地信服了。
撒旦咬牙切齒。看樣子,鬼女大概是玩夠了,準備收網了。哦,不不不,棺材里躺著的那人本來就沒有死。
巨大的轟鳴聲響徹整個D級生活區,街道旁的擴音喇叭內發出刺耳的音樂。他身上的衣服也整潔柔順,整個人有一種云淡風輕的氣質,全然沒有被副本幽暗詭異的氣氛所影響,在一群灰頭土臉的玩家中間顯得尤為格格不入。
他又問了一遍:“司機先生?”
秦非微笑著看向林業:“現在嗎?我準備去吃早餐。”蝴蝶和他的三個傀儡站在欄桿邊,居高臨下地望向樓下的一個個頭頂。“你呢?”孫守義開口,問出了所有人都最想知道的問題。
秦非未說出口的話被祂打斷:“那也是我。”
秦非詫異地揚了揚眉。
他看見蕭霄來了,咧開嘴,扯起一個怪異的笑容,那泛黃的牙齒和猩紅的牙齦中間,似乎還夾雜著一塊一塊細碎的肉屑。然后那重量復又消失,只余下一抹極其陰冷的觸感,轉移到了他肩頸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從他目前的表現來看,他甚至想要把那隨時可以到手的分數全部轉送給鬼火。
鬼火被噎了一下,說不出話來了。秦非眼睫微垂,琥珀色的眸中光華流轉,片刻過后又恢復如初,宛若什么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作者感言
就憑那幾句語焉不詳的話,說了和沒說根本沒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