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其他玩家是沒聽到還是不愿做答,總之,沒有人理會他。尸體是不會說話的,現在,一切都由6號說了算。
聽蕭霄話里的意思,“精神免疫”似乎是這個奇怪的直播世界中衡量實力的要素之一,秦非默默記下這一點。他們要將蘭姆送到教堂去。鬼女死的那年17歲,年紀輕輕便夭折在了外地,父母在幾年前也已故去,唯一的親眷便是年僅三歲的幼弟。
多么順暢的一年!
“剛才修女扎針、主播笑看的樣子,活脫脫就是兩個變態殺人狂。”六個七個八個。“太牛逼了!!”
但,這技能也有一個缺點。
這一次,蕭霄和6號也沒能躲過3號囚徒的暗算,兩人在緊靠鬼火三途的地方軟綿綿地倒了下來。
三途想起自己方才在心里對12號產生的種種揣測,不免涌起一股微妙的自責之意。
白日的守陰村能見度并不比晚間好, 孫守義行至一旁的墓碑邊,彎下腰仔細查看后得出結論:“我們這是回到了最開始的那片亂葬崗。”有靈體咬著牙猛拍大腿:“早知道就不該在賭盤上投這個D級玩家的,這下肯定要血本無歸了!”身邊還有其他玩家,蕭霄裝作和秦非完全不認識的樣子,假意對著空氣喃喃自語。
秦非抿唇,現學現賣地露出一個和爸爸媽媽弧度相似的笑容:“遇見了今天來社區贊助的旅行團,幫他們帶了會兒路。”雖然皮膚顏色青白刺眼,一看就是死了不知多久的尸體,但比起之前血肉模糊的一團還是順眼上了不少。
這安排是無意義的,只會為他們的行動徒增累贅。
修女點點頭:“嗯,就只有這些了,要是再來一些新的老鼠,我可真是吃不消。”
被賭徒盯上,很難說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別這么急性子好嗎?主播沒有猜錯,那條規則也不是假規則——反正我不劇透,你們自己等著看吧……”莫非——
前行的隊伍很安靜。從他昨天傍晚回義莊到現在,導游一次都沒出現。
好在還有人生存理智,一口否定了這個提議。
無論是禮堂中那副突兀出現的掛畫,還是夜晚村道兩旁那鋪天蓋地的、幾乎要將人的視野淹沒的石像,都在明晃晃地、十分刻意地吸引著玩家們的視線。外面走廊上已經很安靜了。
空氣在這一刻倏忽間冷了下來。秦非的視線落在最后一行字上。和桌上的食物一樣,那掛畫仿佛有著一種魔力,像一個黑洞般吸引著玩家們的視線,將他們的全副注意力都吞噬其中。
凌娜渾身一僵,似有若無的余光中,她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神父衰老又消瘦,在秦非和蕭霄這兩個年輕男性面前幾乎沒有半絲攻擊力。他可是一個魔鬼。華奇偉瞇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板娘低頭咳嗽了一聲:“但是吧,明天上班的時候,你得拿抹布擦桌子。”可……想清楚事情始末的靈體們頓時神思恍惚起來。路上人來人往,衣著打扮都并不光鮮, 整條街的色調看起來陰沉得不可思議, 偶爾有精致華麗些的車馬路過,全都行色匆匆,沒有片刻停留。
現在回頭絕對會和黃袍鬼狹路相逢。沒有哪個被嚇破膽的新人,會有這樣的眼神。鬼女氣到后槽牙都在發癢。
秦非扶著身前的石樁,勉強穩住身形,抬頭望向天空:“倒計時停了。”
而這份緊張來得也十分合乎情理。雖然秦非和蕭霄實際上并不是善堂的人,但因為他們在中心城中那幾天和程松走得比較近,三途和鬼火都已經默認了他們是一伙的。但蕭霄現在很聽秦非的話,聽話到了一種近乎盲目的程度。
它從脫離鬼女的身體以后,頭頂就又冒出了好感度條,秦非瞟了一眼:不過——
右邊僵尸的頭身分離,在地面上茫然又干澀地眨了眨眼。
今天的手和那晚不同,正老老實實長在鬼女的手腕上,也沒有獨屬于自己的好感度提示條,看上去與任何一只普普通通的手沒什么兩樣。
這樣的地方,難怪稍微有些精氣神的人都不愿呆在里面。實不相瞞,鬼火已經快要被嚇死了。
他有些懷疑,自己莫不是被那個穿著神父衣袍的家伙給騙了?腳下的路筆直而清晰可見, 再往上走,就是那道向上的階梯了。秦非道:“其實,我們只需要靜靜地等就可以了。”
還是最靠前、最中間的位置,絕佳的觀影角度。眾人神情恍惚。鬼女的手留下這條信息,或許是想告誡秦非,這個村子,還有村子里的村民,都有問題。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秦非卻毫無心理負擔,走在黑漆漆的鬼樓里,腳步依舊輕快得像是在春游:“我猜,大概,是要帶咱們去拜碼頭?”被面掀開的瞬間,屋內幾人均是一愣。告解廳這個東西既然存在,又寫在了休息區的規則里,那肯定就有它存在的意義。
作者感言
蕭霄作為目前“不對勁的玩家”當中最典型的一環,已然被秦非打上了重點觀察對象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