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一句話都還沒來得及說,木屋里,已經有近乎半數人頭頂的進度條陡然猛竄。
那隊員一直躺在床上養傷,其他隊員則按節奏正常下副本。
“臥槽,居然真的找到了。”林業眼睛都睜大了。一顆原模原樣的人頭安在人的身體上,手腳卻變成了八只,關節扭曲成蟲類,看起來古怪至極。谷梁為什么會覺得,只有他一個人覺察到了不對呢?
新鮮的、送到嘴邊的血肉,要比硬邦邦的木頭輪船誘人得多,哪怕對于魚類來說,也是一樣的。天已經完全黑了,墨色的陰云沉沉綴在山崖邊緣,仿若一塊塊隨時可能滾落的巨石,帶來莫名的壓迫感。秦非的手指在長椅的扶手上輕輕劃下一道線。
就連骨頭也被侵蝕掉了一部分。
NPC滿意地揚起笑容:“第一,由于大家昨天在游戲區內的表現優異,經過郵輪工作組連夜開會討論,決定提前開放高級游戲區。”
早先登上甲板的那批玩家已經不知所蹤,秦非順著臺階一路向上,將修長的身形完整地隱匿在了樓梯側邊的陰影中。NPC支起一架架投影幕布,確保各位財神爺能夠享受到全方位、多角度的直播服務,看著店里每日流水般的積分嘩嘩進賬,店長們笑得嘴都合不攏。
彌羊趴在懸崖上,居高臨下地向下張望,5.0的視力將這一切全都收入眼中。
秦非無辜地眨眨眼,一副天真單純白蓮花的樣子:“你蹲在我家門口想干什么呢?”為了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三途走進休息室,把里面還在呼呼大睡的五個玩家全部叫醒喊了過來。
洞口,一連排祭壇整整齊齊。礦泉水瓶子、汽水罐、紙板、塑料袋裝的生活垃圾,像小山一樣堆在一起,在炎熱的夏日引來些許蚊蟲,圍繞在一旁嗡嗡鳴響不停。
不能上當!!
“yue……你們看那邊,光幕邊上,絞肉機出來的那個傳送帶,那一坨一坨粉紅色的,不會就是……yue……”
秦非半瞇著眼,橘色的光暈透過帳篷布落在他的身上,在他比雪地還要蒼白的臉上浸染上了一抹暖色。
作為控制流頭部選手,素來擁躉無數。
只是,秦非想了這么多,卻依舊沒有料到,污染源竟然可以從戒指里跑出來,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旁邊的應或和聞人黎明差點被他帶倒,扯著脖子上的繩子罵罵咧咧。
休息區作為一張新地圖,大多數玩家在擁有足量彩球后,都會想來進行一次探索。【游戲玩家】角色形象的身高本就很高,幾乎快到1米9,再和書桌高度疊加,秦非頓時達到了一種一覽眾山小的海拔。
對面男人半邊身形隱沒在黑暗中,空氣中灰黑色的顆粒不斷纏繞成藤蔓,從祂黑色衣袍的邊緣扭曲著向上攀升,然后又消散, 重新回歸于黑暗。“我愿稱小秦為鉆漏子第一人。”
頭頂的日頭又向西偏移了一點點,缺了半角的月亮緩緩從東方升上天空。烏蒙甚至已經不加掩飾自己的不滿,一邊爬坡一邊罵罵咧咧。但也僅限于此。
這個所謂的閾空間,大概就是創世號游輪上的污染區。
丁立有一瞬間甚至覺得,蛾子會撞破冰面,直接一轟而出。如果不帶秦非,他大有其他更輕松便捷的方法通過。但身后跟了個拖油瓶,可憐的盜賊不得不勞心勞力,像個原始人一樣一路硬打。在極寒的溫度下,很快凝結成臭烘烘的冰渣,幾乎將他整個人封死在沖鋒衣里。
秦非又敲了敲別的樹。剪刀石頭布,這游戲又不是老虎多喊幾個人圍觀就能讓里面的人贏的。
竟然是最開始跑掉的刁明。伸出手, 帶著從容不迫的散漫與鎮靜, 掀起帳篷一角。
但,隨著系統提示音落下,幾乎在一瞬間,所有房門全部咔嚓一聲打開。地圖是否正確他無法判斷,但指南針所指的的確是南方。怪物全都沖向安全區周圍,雖然玩家們現在是安全的,可安全區總會消失。
秦非挑眉:“不然呢?你以為我有這么大的魅力,能讓密林對我手下留情,只針對你們兩個?”
“你還記得嗎?”
作為一名高級玩家,彌羊的觀察力還是很到位的,一眼便看出這是一扇刷卡門,且卡位不在屋里。夏夜溫暖干燥的空氣在眨眼間驟然冰冷下去,秦非感到自己裸露在外的胳膊像是被浸泡在了涼水里,陣陣蝕骨的陰寒從四面八方洶涌而來。雪怪在變異之前也是人,說不定水里的蛾子們會感興趣。
秦非看著聞人黎明臉上惴惴不安的神情,總覺得他好像是把岑叁鴉當成了一個神棍,或者拜佛的時候的那個簽桶。簡直可以用一帆風順來形容。
對面的兩個NPC愣了一下,相互對視一眼。寂靜的樓道一如往常。
右邊僵尸拋完尸塊后就朝這邊跳了過來,等它跳到冰洞口時,冰面上已經一個玩家也不剩了。走出幾步后回頭,卻見身后四人一個也沒跟上,還站在那里,老神在在地看著他。
哪有機會活到現在?假如那女人真的是隱藏身份的鬼,現在夜晚到來,她終于能夠出手,一定不會只殺呂心這樣一個毫無存在感的邊緣人物。系統規則,在規則世界中,這便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作者感言
一派叫好聲中,冷不丁出現了幾聲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