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當他再次嘗試去回憶徐陽舒的樣子時,竟發現已經有些回想不起來了。玩家們似乎想到了什么,齊齊打了個寒戰。老板抬起頭看了任平一眼。
主播這一路走來已經繞過了很多路,但迷宮卻像是永無盡頭。孫守義手中的燭火明滅了一下, 走廊盡頭,白色鬼影慘笑著再度襲來。鬼嬰搖頭晃腦地從領域里爬了出來。
如果主播一個個都直接挺尸裝死,直播還有什么看頭?
凌娜有些不忿,卻又不敢多說什么,只得默默移動腳步向秦非靠了靠。秦非低垂著頭,邁步跨入屋內。墻邊擺著桌子和柜子,上面放著各種嬰兒玩具和柔軟的小衣服,墻面上還張貼著孩童認字用的拼音和畫報,色彩鮮亮,圖片溫馨。
她開始圍著秦非左轉右轉,伸出手指,塞進自己頭上的破洞里。秦非有些頭痛,這兩項禁忌無疑都已經被他觸犯了。秦非“唔”了聲,終于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心滿意足。
白癡就白癡吧。眾人面面相覷。她的雙手虛虛攏在胸前,就像是抱著東西,可定睛看去,懷中卻分明什么也沒有。
緊接著,好幾個五顏六色的高階靈體出現在了金色的靈體身旁。她抬手,用短短的手指指向自己的鼻子。“……不,準確來說,我還沒來得及犯。”
……
可是迷宮里這么黑,磕磕碰碰難以避免。木柜內部依舊是秦非眼熟的布局。
他小心翼翼地探手,去碰門旁那塊窗簾似的墨綠色絨布簾子。片刻過后,一顆圓潤的、還冒著鮮活血氣的眼球躺在了秦非的掌心。
不同的人來了又走,而村里的所有人,卻都被困在了那七天。沒有人愿意在拼了七天命之后,卻折在這最后兩分鐘里,每個人都像是被打足了雞血般,他先前的猜測是正確的,記憶不可更改。
甚至就連那頭半長的黑發都依舊蓬松柔軟,鬢角發梢服帖地蜷在耳畔, 將他本就流暢的臉型輪廓修飾得更為柔和。仔細看去,背后的窗欞卻并沒有打開,緊閉的木質窗框被紙錢貼住,就連窗縫都被糊得死死的。
真是這樣嗎?
不可能是那個人沒聽到。那個時候,桌上的瓶子放置得還十分隨意。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大爺,說話時帶著點辨不清是哪里的鄉音,黑瘦佝僂,但看起來身子骨還算硬朗。
對方拒不配合的模樣,讓程松不禁皺起了眉頭。
壯漢臉色青白,大口喘著粗氣,儼然恐懼到了極致。
不愧是大佬!秦非敏銳地覺察到,蘭姆的情緒似乎有些不正常。臺詞也太中二了,是哪個鬼才想出來的。
他們別無選擇。事實上,6號在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個激進與警惕兼濟共存的主播,否則他也不可能降服5號和7號當他的馬前卒。
還包括你身旁每一個玩家。鬼火和三途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驚疑不定地望著秦非。車窗外,那種“砰砰”的撞擊聲仍在有規律地響起,眾人循著聲音望向車窗。
篤——
村長和導游都沒有說話,四只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玩家們。整個空間不斷地收縮,又膨脹,就像是一顆活動著的心臟,正向外泵著血。
哪像這群趴菜?“……其實你真的不用那么緊張。”
目前為止玩家們只掌握了這個副本最基礎的信息,連具體的背景都沒有完全摸清,還是保守一些更為穩妥。“總而言之,大家在社區里行走的時候一定要時刻保持警惕,即使發現有問題的NPC,也不要太過急于求成。”
“要點什么?”老板娘問道。鬼女沒有那么好糊弄:“先把東西給你們,萬一出了岔子怎么辦?我知道你們拿到那本書以后想做什么,將活人煉化成尸,的確是離開這個村子的唯一辦法,但離七月十五還剩三天,如果你們提前完成了尸變,這當中的時間差足夠那些村民發現不對勁,找來新的替代品。”5%、10%、15%……最后停留在了一個驚人的數字上。
很快,秦非便又發現了一些怪異的事。他立在窗邊落進來的陽光中,燦金色的光線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一圈金黃色的暈影,看起來充斥著若即若離的破碎感,美得不似凡人。
“你知道,我是怎么來到守陰村的嗎?”以及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分明是十分輕飄飄、一點分量都沒有的一句話,卻莫名讓蕭霄的心安定了下來。王明明的爸爸:“今天兒子真是乖巧懂事。”那種凌亂的程度,就像重癥癱瘓病人復建一樣,兩條腿歪得仿佛互相不認識,任誰看到他的走姿都會覺得他正在進行左右腦互搏。
三途想起鬼火剛才說的話;
她低聲說。三途的神色卻并不怎么好看。
秦非搖了搖頭:“誰知道呢。”
作者感言
白日的光線涌入視野,令人意外的是,義莊內的其他玩家竟都起得更早,眾人三三兩兩聚在院子各個角落,細碎的交談聲忽遠忽近地傳入秦非耳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