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方方的木盒子“咚——”一聲砸在地上,揚起一大片塵埃,嗆得彌羊接連咳嗽。他轉(zhuǎn)過身, 那少年正眼巴巴地望著他。
他忽然猛地一拍大腿,肉與肉親密接觸,發(fā)出了清脆嘹亮的巨響,聽著就疼的不行。
那人反應了幾秒,忙不迭地點頭:他從畫架旁的地板上挑挑揀揀,最后選擇了一桶大紅色的油漆,順手撿起一旁的刷子,浸到油漆桶中蘸了蘸。
大雪落在他的身上、頭上,但他就像是完全覺察不到, 整個人漸漸被染上了一層白。這么巧, 又都是一個陣營?
秦非笑瞇瞇地望著他:“我可以救你。”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墨色的陰云沉沉綴在山崖邊緣,仿若一塊塊隨時可能滾落的巨石,帶來莫名的壓迫感。
直播畫面中的秦非已經(jīng)替他們解了惑。一旁的房門顏色不深,是肉粉色,游戲應該的確不難。
而他在副本中唯一的身份,就是【死者】。秦非現(xiàn)在的身體,包括身上的衣服,都是由【游戲玩家】盲盒形象配套提供,游戲玩家的身體比秦非本人的要高出不少,尤其是兩條腿, 幾乎長成了麻桿。秦非說謊的時候眼都不眨一下, 語氣斬釘截鐵,認真得仿佛在演講:“慌慌張張地朝這邊跑過來了!”
真是有夠出人意料。雖然他一句話也沒有說, 但秦非就是從那平靜又充斥著依戀的眼神中,讀出了許多內(nèi)容。他一眼便看見了秦非,眼底閃過喜色,快步朝這邊走了過來。
刁明如同驚弓之鳥一樣緊緊閉嘴, 不敢再說話。怪物沒有閑心去剖析獵物的內(nèi)心。
這場隱秘的追逐,說起來,大約是從20分鐘前開始的。
秦非沉吟片刻后道:“回憶一下,這兩天在小區(qū)里,你們有沒有見過類似祭壇的物品?”雖然他身上積分多的很,可15,000積分的全渠道盲盒只能開一個,下次再開就要花3萬積分再下次6萬,以此類推。下了那么多本,頭一回見這么不正常的指引NPC。
秦非覺察到,這平靜十分流于表面, 像是在故作鎮(zhèn)靜。
氣球頭的秦非和笑臉頭的彌羊在大廳中無疑是極其搶眼的存在,獨特的造型在一進場時便吸引了數(shù)道目光。“烏蒙。”僅僅經(jīng)過一個副本, 籍籍無名的小卒便已華麗地搖身一變,成為了金字塔頂端的高級玩家。
少數(shù)如秦非彌羊這般手持黑金邀請函的玩家,平日里即使進入了A級副本, 也同樣能鎮(zhèn)定自若。對面五人一起搖頭。
臉太多了,就是這一點不好,有的時候會用劈叉。
……
見到秦非過來,靠前的NPC們臉上掛起友善的笑容,從車上跳了下來:“先生,需要坐車嗎?只要5個積分!”玩家一旦完成這項舉措,必定可以在最后的結(jié)算中獲得奇高無比的積分。面板右下方,天賦技能一欄正不斷閃爍著危險的紅光。
【人物介紹:】老板娘放著滿店臟污的碗盤和油膩的桌面不管,翹著腳,縮在柜臺后面閉目養(yǎng)神。“噗”的一聲,玻璃球碎裂開來,一顆巨大的半透明泡泡出現(xiàn)在空氣中,將連帶陶征在內(nèi)的五個人包裹住。
臭小子,看他干什么?他們現(xiàn)在的通關任務都變了!在短短的十幾分鐘時間里,他已經(jīng)又購入了三個電子鬧鐘,以及四個掛歷。
只是他們沒有勘測員那樣好的運氣,此后再也沒能回來。只是,秦非想了這么多,卻依舊沒有料到,污染源竟然可以從戒指里跑出來,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
“石頭、剪刀、布。”反正機會只剩最后一次,不管是誰上,都一樣無法擊落玩具。“壇子!”鬼火低聲尖叫。
軟軟的,帶了點彈性。
秦非卻搖了搖頭。背后的營地區(qū)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帳篷中透出的橘黃色光芒漸漸被純黑的夜色所取替。
彌羊愣了一下。弄了半天,手機終于亮了。
只是很快。
秦非從走廊這端一路走到那端。
朔風凜冽,暴雪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白色的雪片落在他的發(fā)頂,與他的發(fā)絲渾然交融。作為一個普通NPC,每當他聽到玩家討論任何超出他認知范疇的內(nèi)容時, 都會被系統(tǒng)強行抹平意識, 而不會產(chǎn)生諸如“我是誰、我在哪兒,這個世界怎么了”之類的哲學疑惑。
秦非可以確定,出現(xiàn)在解剖臺上的是個他從未見過的陌生人。在秦非的視角下,他的頭頂浮著一行字。王明明的爸爸繼續(xù)說道。
藍底白字,就像高速公路上很常見的那種指示牌一樣。
白撿了這么好用的東西,秦非的心情十分愉悅。漆黑的神廟內(nèi),唯有騶虎手中的手電亮著微弱的光。
作者感言
秦非:“不說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