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6號現在將11號的毛病抖出來,他豈不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臉?秦非愈加篤定。
虛偽。這話說得半點沒錯,光幕中,青年安然立于走廊正中,對于前方不遠處驀然出現的那張鬼臉連點反應也沒有。
司機并不理會,依舊自顧自開著車。那種從直播一開始就漫溢在眾人鼻端的腐臭味在這一刻變得格外清晰,熏得人幾欲作嘔。
不過……而剩下的玩家則迷茫地互相望著。
答案顯而易見,最快的方法,肯定是去問司機,沒有人會比司機更清楚車要往哪兒開。老玩家們不動聲色地用視線交流著,電光石火之間,秦非表情未變,卻忽然加快了步速,趕在另外三人之前一個箭步躥入院內!撒旦的臉色青紅紫綠。
青年看似溫和的外表下藏著一股強烈的篤定,仿佛坐在他對面的并非一個全然陌生的成年男子,而是一只柔弱的、在不自知間落入了陷阱的小動物,任由獵人捏圓搓扁。青年輕笑著,雙眼望向空中虛無的一點,仿佛他敬愛的主就在那邊,正笑望著他。他上前想去問小桑,小桑卻不理他,只是看著他,離開嘴無聲地笑,笑容陰森又滲人,把宋天嚇了個半死。
秦非冷眼旁觀。
聲音太輕,秦非聽不分明,只覺得那吟誦漫長得不像樣子,頭頂的烏云來了又去,血月時隱時現,而吟誦卻始終不曾停止。秦非不禁心下微寒。
恰好甩脫一個鬼怪,秦非猛地轉身,銳利如鷹的視線越過重重黑暗,精準降落到那慘叫聲的來源處。
他們走過長長的山路,來到河邊。秦非思忖片刻,鄭重其事地給予了0號答復:“你一定還會有機會再出來的吧?”或許已經太久太久沒有人叫過“羅德尼”這個名字,0號囚徒在秦非說出這句話后,十分明顯地晃了晃神。
【鬼女的手:好感度20%(手覺得你還不錯,并愿意和你繼續交流)】
聯想到守陰村副本中,那片潛藏在亂葬崗里的獨屬于鬼嬰的領域,秦非心頭微動,有了隱約的猜測。
他認命地清了清嗓子,目光從紙面上一字一字掃過:“夜游湘西旅行團游客活動指南——守陰村特供版。”
“哦?”秦非果然來了興趣,四人很快回到不遠處那扇開著的門前。探索副本的雄心壯志還沒有開始就被徹底澆滅,當務之急只剩下一個——
自然,墳山,老玩家們也是非去不可。和他們這種剛從中心城最最底層爬上來的小主播全然不可同日而語,中間幾乎隔著天塹。【258人為您點贊,688人關注了您的直播賬號。】
他又回到了蘭姆的身體里,但他仍舊操控不了這具身體。
秦非半垂著眸坐在那里,日光將他的睫毛融化成弧度漂亮的陰影遮蓋在臉上。為了防止女鬼突然做出什么舉措致使他下意識地發出聲音,少年用上排牙齒死死咬住了嘴唇,力道之大,幾乎要在嘴唇上咬出一排血洞來。實在是亂套了!
尤其是像秦非這樣慣于掌控全局的人。
這場搜尋的結果出現的異乎尋常的快。蝴蝶和他的三個傀儡站在欄桿邊,居高臨下地望向樓下的一個個頭頂。玩家們尖叫著、怒吼著,更多的則是咬緊牙關,不敢發出絲毫多余的聲音,在偌大的迷宮間毫無目的性地拔足狂奔。
見外面久久沒有反應,那只手的主人似乎焦躁了起來。他早就已經發現,副本中這些足以令其他玩家人人自危的污染,在他面前就像是完全不存在一樣。
三途雖然這樣說了,可實際上,大家都沒對此抱什么希望。
E級大廳中,圍觀的靈體們屏息凝神,連呼吸聲都放緩, 無數雙眼睛死死盯著光幕中的那雙手。
秦非微笑著,柔聲將這一切娓娓道來。房門緩緩打開。
而徐陽舒無論怎么看都是個大廢柴,多帶一個他,真的能起到反轉局勢的作用嗎?他深諳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道理,轉過身,一臉和氣地詢問道:“有人想要和我一起去嗎?”
還沒等玩家們想出什么所以然來,蕭霄臉色驀地一變:“我草,什么東西!”徐陽舒的目光在一眾玩家間流轉一圈,最后十分沒有懸念地停留在秦非身上。但起碼,這里沒有神像。
孫守義站在凌娜與蕭霄身側,和林業一起靜靜望著秦非,似是等他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說完這些后他安靜下來。
2號已經死了,3號房里什么也沒有,4號本身就是他們要找的嫌疑人。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他剛才在屋里看過鬧鐘,現在是早上七點半。他并沒有隱瞞自己的意圖。
蕭霄自從進入圣嬰院副本以后就沒有走過什么好運,今晚當然也一樣。他此刻完完全全就像是一團空氣,觸碰不了別人,別人也看不見他。此時此刻,他的目光正越過紙面上數列晦澀難懂的文字,落在正中那一行上。
“在多年以前——什么?具體是多少年?”
作者感言
從始至終,彌羊臉上都未曾流露過任何對于死亡的恐懼。他所展露出的躁動也很浮于表面,不像是在為眼下的困境擔憂,反而更像是厭倦了被外面那些鬼追著跑,想盡快脫離這個場景,去玩點其他新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