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里,無論是感官、思維還是身體,一切的一切,都有可能欺騙他自己。上次秦非回到表世界時,因為房間里一直有人,鬼嬰就一直窩在角落。
……
四層樓的高度一眨眼便走完。“在他死后他的罪惡。也會消解,仁慈的天主會原諒他的。”
——除了刀疤。就是說,其實他能理解副本“想要根據玩家內心最真實的渴望捏造幻境”的意圖。
秦非回過頭,展露出溫和又有點虛假、NPC氣質十足的微笑。一邊起一邊還忍不住感嘆:“這個副本里的人怎么都喜歡待在臥室里?”
短發的那個此時才顫抖著嘴唇開口:“那個人剛才……指認了店鋪的老板是鬼。”這他媽是什么玩意?
可事實上,從此刻包圍圈的大小來看,最多再過15秒,圈中的兩人就會被一擁而上的尸鬼撕成碎片。
這張臉也不過就是皮膚比一般人白了一點,五官比一般人好看了一點,臉型比一般人流暢一點,頭發比一般人多一點……他一眼就辨認出了其中關竅:秦非輕輕嘆了口氣,不得不走上前推開了那扇門。
臺下,刀疤已然被尋著氣味飛撲而上的尸鬼們層層疊疊地壓在了身下。
秦非伸手接住。紙條上面寫了一行字。
他難道不怕死嗎?總之,從14號口中報出的是個類似于“李婷”或者“趙梅”之類的, 十分正常且具有中國本土化特色的姓名。接著,站在空地上的玩家們接二連三的消失了。
門的背后是一條和小房間同色的銀灰色窄道,秦非沿著那條過道走了一小會兒,眼前逐漸開闊起來。規則并沒有說他只能為玩家懺悔。艾拉笑了笑,笑容中帶著一種對新認識的閨蜜才會產生的,特有的好感與羞怯:“這沒什么的,以后你有其他問題,也可以來找我。”
表里世界的翻轉需要以玩家的死亡來推動,但秦非并不想自己動手。就像是被副本針對了似的,秦非剛走過一個拐角,前方不遠處的草叢里忽然竄出一個人來。“就像是填空題一樣,任何內容都可以填入其中。”
秦非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鳥嘴醫生背后的那張辦公桌。一群人跌跌撞撞朝門口涌去,狹窄的門框發出吱呀吱呀的哀鳴。
無論6號決定拿他們其中的哪一個人開刀,剩下兩人都有可能會出于憤怒與自保,決意同他魚死網破。是暖黃色的毛絨熊連帽衫,帽子上面還有熊耳朵和熊眼睛。
“不要擔心。”
其他人沒有這么失控,可也同樣都面色慘敗,宛如失去神魂般癱坐在椅子上。
老板娘像個假人一樣站在墻角,全身僵直,臉上依舊掛著程式化的笑。
秦非笑笑:“告解廳又名懺悔室,信徒們走進這里,向神職人員述說自己犯的罪,祈求主的赦免與寬恕。”這個副本里的新人資質普遍不怎么樣,心眼倒是一個個都很不少。
起初,所有人,包括這位趕尸人自己在內,都以為那戶人家的兒子大概是被什么仇家尋上了門、偷走了尸體,為的就是折辱人。
“媽媽,開門,我回來了。”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些什么東西?秦非搖搖頭:“不要。”
三途皺起眉頭。而秦非則靜靜立于原地,像是什么也沒意識到,又像是將一切都了然于心。
這些討論,秦非并沒有看見。
“還有每天和尸體泡在一起的波比,和令人惡心的艾德萊。”
只不過這次進副本,她被迫拉扯了一個比她還要不如的鬼火,這才不得不又當爹又當媽,一個人打兩份工。怎么回事?
那從未露面的太陽正在落山,暗紅的光線穿透層層疊疊的陰云縫隙,像是一只只骯臟而扭曲的巨眼,注視著地面上的一切。他覺得自己的鼻子好像被什么東西堵了似的,脖子也像是被什么東西掐著,呼吸越來越困難。
蕭霄迷茫的視線向他投了過來。
真的是巧合嗎?眼尖的蕭霄一眼便看見了那邊有什么:“那里放了一把鏟子!”
——他是從第一天晚餐回來以后才不再露面的,那個時間點,正好是導游公布進一步詳細規則、奠定棺材“安全屋”定位的時刻。才被迷宮徹底吞噬以前,NPC憤怒地呼嚎著。這個修女同樣也是熟面孔,正是黛拉。
作者感言
面對一個不能攻略的npc,秦非委實沒有太過客氣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