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半垂著眸坐在那里，日光將他的睫毛融化成弧度漂亮的陰影遮蓋在臉上。很可能就是有鬼。“自從蝴蝶升到A級以后，他看上的每一個傀儡最低也是B級的。”

那個玩家驚疑難定地望著談永。那是一行十分毛糙的字，顏色紅中帶黑，像是用手指蘸著血液浸染在紙張上寫就的。

秦非心里一咯噔，頓時暗叫不好。

眾人神情恍惚。它可以穿墻，可以出現在它想去的任何地方，可以隱形又突然出現。那個叫小秦的12號玩家帶著他的跟班去了告解廳，卻反手就把門鎖上了，他們剛走，休息區里就隱約起了爭執的苗頭。

“停車，師傅停車啊！”

“主播吸收信息的速度真的好快啊，醫生的筆記那么難認的字，究竟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時間里全部都看明白的！”11號似乎有臆想癥, 時不時就會說幾句胡話。“有個蝴蝶的小弟在外面晃。”林業低聲說。

不僅看得見，還看得十分專注。R級陣營對抗賽加上這次，一共已經開播了三場。

積分獎勵的具體額度與玩家所提供線索的重要度及稀有度為衡量標準。

這么多人，不可能都不說話。聽崔冉夸幼兒園環境好，安安老師臉上揚起一個自豪的笑容：“我們幼兒園可是這附近幾個社區幼兒園里，條件最優越的。”“開……開了——”蕭霄目瞪口呆，徐陽舒嚇了一跳，猛然轉身。

那人聽過果然不信，臉上狐疑更甚。——除了刀疤。

規則說過，為了尊重當地習俗，玩家們不能直視神像的眼睛，秦非先前一直下意識地以為，“直視”的后果大概會是觸怒村民。但這也無所謂，反正秦非引路NPC的身份已經坐實，暫時不會有人輕易對他做什么。“我來的時候看到大門旁的保安亭貼了保安隊臨時工招募，有沒有人要和我一起去的？”

秦非緩步從拐角的陰影處走了出來。

秦非的喉結輕輕動了動，他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壓下胃部翻騰的生理性嘔吐感。被后媽虐待？用鋼管想必是應付不過去了。

結果就被這家伙聽到了。只可惜這個法子似乎有上限，12%以后好感度條就一直升得很緩慢。薛驚奇清了清嗓子，露出一個極具安撫性的和善微笑。

那從未露面的太陽正在落山，暗紅的光線穿透層層疊疊的陰云縫隙，像是一只只骯臟而扭曲的巨眼，注視著地面上的一切。即便如此，很大一部分程松的老粉還是沒有放棄他，即使直播高光大多數都匯聚在了秦非那群玩家身上，他們依舊時刻關注著程松的動態。

這是鬼火自己要求的。

或許是靈異直播？還是恐怖直播？又或是……血腥？靈體觀眾們繳納那么高昂的服務費，能夠看到的劇情卻只有那么一丁點。

他雙手捧著那片殘破的衣角，密密麻麻的眼球寄居在青苔里，靜靜放置在他的掌心。“很高興見到你們，純潔的圣嬰們。”

但那幾個人偏偏像是著了魔似的想出去，這并不符合人在這樣場景下正常的行為邏輯。不知為何，秦非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一愣，一種不太美妙的預感緩緩自心頭升起。當時的鬼嬰還是個活蹦亂跳的小男孩，在外地沒有親眷可以照顧他，因此也跟著趕尸隊伍一起上了路，準備回到老家投奔族人。

事實上，兩人直到此刻依舊有諸多想不通的地方。“我服了我服了！我收回我剛才說的這群人肯定要死在門口的話，主播居然張口就喊媽媽？？？艾拉肯定立馬就要給他開門了！”

做到了！談永被秦非看得渾身直發毛，走了幾步，還是沒忍住停下腳步，回頭，直勾勾盯著秦非問道：“你們幾個怎么不動？”

識時務者為俊僵尸。

秦非開始一一細數那些在戲劇中時常出現的倒霉炮灰會干的事。

蕭霄：？“那，那要怎么辦？”鬼火結結巴巴地開口問道。

但那血并不是他的。或者有一些人耳聾后，反應會變得很快，即使不需要手語，光看別人的嘴型也能將他們的意思讀懂個大概。否則若是有玩家做出些例如“一口氣報出48個NPC的名字，并指認他們都是鬼”之類的離譜舉措，系統將難以應對。

就像是一群餓狼被放進了養豬場，擁擠的人群被尸鬼瘋狂屠戮，原本水泄不通的空間逐漸開闊起來，越來越多的尸鬼匯聚到了祭臺邊。

卻在快要貼近貓眼時被秦非一把抓住了后衣領。秦非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留出來，隨性至極地抬手一指：“他看到了。”“救救我啊啊啊啊！！”

屋里已經密密麻麻擠滿了村民。

秦非沒有抬頭，掀起眼皮偷偷瞟向修女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