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掩著的玻璃窗外,若隱若現的人聲遠遠傳來,嘈雜而連結成片。她呆呆地盯著玩家們看了一會兒,歪了歪腦袋,對著空氣奶聲奶氣地喊了聲:“我要來抓你們啦——”為首的修女手中提著一根長長的鐵棍,鐵棍一頭抵在地面上,另一端則被她緊緊抓在手中。
她斜斜睨了秦非一眼,修長的五指下意識地虛空做了個抓握的動作:“這個你應該比我清楚。”他是確實、確實沒有說謊呀。
真的是好直白的腦回路,一點都不帶轉彎的。
可他卻只有自己一個人。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的臥室里,同樣什么都沒有。
“但他當時消失得太快,我沒聽清他究竟說了什么。”宋天道。“真正動手的人,也不見得就有好果子吃。”
時間一分一秒逼近凌晨。游戲到底還有多久才能結束啊?“搞快點,別磨嘰了。”旁邊另一個棺材里的老爺子有點不耐煩了,敲著棺材板吩咐道。
凌娜有些不忿,卻又不敢多說什么,只得默默移動腳步向秦非靠了靠。遠處那人就像是能看透秦非在想些什么似的,在他產生這樣的念頭之后,那個蘭姆微微頷首,眉宇之間帶出些許歉意:其實秦非不清楚狼人社區的活動中心在哪。
不知不覺間卷入了奇怪話題的秦非,此刻的處境卻絕對算不上輕松。撒旦被打斷,瞬間啞了聲。
角落的留聲機中響起提前收錄好的搖籃曲,嬰兒床上的鴨子玩具隨著音樂輕輕旋轉起來,桌上的水壺發出咕嘟嘟的聲音,空氣中飄散著淺淡的奶香和糖果香氣。
直到距離14點的鐘聲敲響過5分鐘后,依舊什么也沒有發生。年輕的神父呢喃著,一直以來遮蔽在眼前的迷障如同撥云見月,豁然開朗。這么有意思嗎?
這次鬼嬰干脆放飛自我,也不管三途和鬼火他們會怎樣想,直接沖了出來。想到這里,蕭霄不由得惴惴不安起來,壓低聲音湊到秦非耳畔:“秦大佬,咱們這樣,萬一它一會兒發現了……”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現在繼續討論這個已然無益,秦非沒興趣多聊,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們去做。和他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個年輕的女人,穿著件五顏六色的鮮艷衣服,胸上別了塊胸牌:
車窗外,那種“砰砰”的撞擊聲仍在有規律地響起,眾人循著聲音望向車窗。人嚇人也是會嚇死人的,大佬如果繼續保持這個形式作風,蕭霄都要開始擔憂他在今后的副本中的人身安全了。秦非與蕭霄一前一后踏著向下的臺階,穿行在黑暗中。
蕭霄打了個寒戰,看向秦非的眼神中充滿著欽佩。近半數玩家都選擇了和秦非幾人走相同的方向。
“秦大佬!”“不行了呀。”那張原本普通的臉不知何時已然變了模樣,皮膚腫脹透明,隱約可見底下青黑色的血管,眼珠幾乎快要被擠出眼眶,鮮血順著他的眼眶和嘴角流下,看上去面目出奇地可怖。
“一定是這個,就是因為這個!”她的神色激動起來。
可怪就怪在這里。可秦非偏偏就是能不斷為觀眾展示出新的副本設定來,在直播大廳的靈體們眼中,這無異于在一堆高高的垃圾山里拋出金子。守陰村的晚上一直以來都是黑霧彌漫,很少得見月光,今夜卻不一樣。
這一小袋糯米旁還放著一些零零碎碎的,諸如黃符朱砂之類的小物件,但許是因為中間年月隔得太久,早已經都損毀不能再使用。吱呀一聲,門被人推開一小條縫,一個腦袋鉆了進來。
錦程旅行社。“沒什么大事。”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正盯著自己的手。
秦非面露困擾之色,說出口的話卻十分壞心眼:“村長這樣故意引誘我違反規則,是為什么呢?難道是我做錯了什么惹您討厭了嗎?”如果現在秦非去告誡聽,拿完全部的告解分,以三途和鬼火還算正直的人品,應該不會對他反手攻擊。我特么……什么時候說要給全體游客身上抹黑了?!
頓時有幾個人低聲咒罵起來,跳到了一邊。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扮演的角色,大概,是一個——”只有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依舊圓睜,被熱油炸至萎縮的眼球潛藏在空洞的眼眶中,隨著頭顱在油鍋中的起伏不斷起起落落。
秦非也的確沒有讓蕭霄失望:“關于那幾具尸體存放在哪里,我有個想法。”這到底是為什么?
強烈的慣性,將他維系得極好的平衡忽然小幅度地瓦解了些許。煉成一句普通的僵尸,里外里加起來要耗費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可用活人煉尸,卻只需要將活人的身上的生氣掩蓋起來,僅僅需要三個時辰就夠了。
蕭霄因此對秦非佩服得要命。他的眼睛仿佛能夠穿透空氣,看到那些觀眾們隱而不現的呼聲似的。
像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富有孝心的好孩子那樣,秦非說出了十分體諒媽媽的話語。
秦非在兩次直播中被各路妖魔鬼怪追著跑,很了解那種體力被抽盡、生命值和san值都快要跌破臨界點時,靠藥劑強行補充所帶來的惡心感。
他從懷中掏出那張祠堂地圖,平攤在幾人中間。刀疤在門前搜尋一番,隱晦地看了程松一眼,眸光復雜難辨。
作者感言
他按原路退回幾步,那尊原本站立的雕塑還在,只不過同樣變了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