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他將指南遞給秦非,搖晃著那面紅色的導游旗離開了義莊。教堂里的地面就像一坨軟爛的肉,踩上去時帶出一種黏膩的回彈感,說不出的惡心。“但那個時候,我的腦子就像是被什么東西魘住了一樣。”徐陽舒有些痛苦地皺了皺眉,“我給自己和那四個人報了名。”
下一刻,變故便隨即發生了。秦非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嘲弄的笑。
或許是秦非云淡風輕的模樣太能鼓勵人,孫守義與蕭霄在掙扎片刻后不約而同地抬起了手。
沒有人會喜歡身上背負著連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秦非目送著他走出一段路后,緩步跟了上去。這幾天以來,導游每一餐送來的食物都是根據人數定量的,義莊中那兩個失去理智的玩家肯定是吃不了什么東西了,再加上他自己,三人份的晚餐,不愁喂不飽眼前的npc。
——直到這一次,遇到了秦非這么個看起來溫和無害、實則十分難頂的硬茬子。再說,在這陰氣森森的鬼村,身邊有幾個活人在,還是很能給人安全感的。
“19號讓我來問問你。”是秦非的聲音。
【不能選血腥瑪麗。】探員卻啞了火:“這……我哪知道啊。”不過,有一個道理秦非一直十分認可, 那就是“槍打出頭鳥”——尤其是在摸不清局勢的情況下。
與華奇偉和王順之死不同,秦非如今經歷的并不是短時間的必死環節,往好一點想,或許正說明了他的處境是可以找到方法破解的。
“別說,想討好npc的玩家多了去了,成功的卻沒幾個,這也是人家有本事。”在秦非的視角下,那人頭頂同樣頂著一行字。難道今天他注定要交代在這里?
否則,儀式就會失敗。
若是這里根本就沒有柳樹呢,那他們又要從哪里去找楊柳枝!“你到底是怎么看出來的?!”
靈體觀眾們繳納那么高昂的服務費,能夠看到的劇情卻只有那么一丁點。和剛才那片虛無不同,眼前的空間像是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沒有門,也沒有窗。
它可以穿墻,可以出現在它想去的任何地方,可以隱形又突然出現。
2.本迷宮為獨立空間,內部一次能且僅能容納一人。
室內恢復安靜,秦非一個人躺在房間里,盯著天花板出神。這個家伙人都沒有走進告解廳,說出來的話肯定不會被系統判定為加分。漆黑一片的狹小空間內,男人的臉色慘白得可怕,指尖冰冷,額角卻不斷有細汗向外滲出。
導游肯定看到了他剛才拿著電話的樣子。秦非詫異地眨眨眼。蕭霄:“……”
F區的玩家并不認識眼前的人是誰,只覺得他一身高級裝備看起來怪嚇人的,聞言連連搖頭:“你這樣形容,在過渡中心門口畫個圈都能找出18個,誰知道你要找的是誰呀。”可奇怪的是,雖然儀式沒能成功完成,那個坐在鏡子前的男生卻在不久后騎車時意外摔斷了腿。
在祠堂里被林守英追了一下午,秦非在一片兵荒馬亂中最終還是難以避免地看清了這老爺子的全貌。
“我先是把大廳找了一遍,然后按照由近到遠的距離,一間間房間找了過去。”那雙像是含著柔情蜜般的眸子放大出現在光幕上,引得觀眾們一陣喧嚷。
他不是認對了嗎!秦非樂得安靜,十分自如地繼續向村長辦公室趕去。徐陽舒:“?”
所有人都避開了他的眼神。這一聽就很像罪孽的根源,非常值得懺悔的樣子。“對對對,甚至還有每場直播都和玩家待在一起, 但從沒有人發現過他身份的NPC, 只有主播發現了, 還因此牽扯出了超多新劇情。”
蕭霄還傻了吧唧地站在那里,一副搞不清狀況的樣子,被2號的口水噴了一臉,也沒什么反應。
她不知道哪里才是重點,干脆從最開始的時候一點點敘述起來。秦非回到臥室后沒有睡,屋內漆黑一片,他躺在床上,在腦海中靜靜梳理著這一天之中所有的見聞。
他仰起臉,望向周圍眾人。那是什么人?
秦非調出彈幕面板。“秦大佬。”蕭霄正了神色,用在這個副本中尤為難能可見的嚴肅語氣道,“你知道,從來沒有人成功消滅過污染源嗎?”
“去啊!!!!”
這些交叉的道路,沒有任何規則,沒有任何邏輯,如同一團被揉散后胡亂卷起的毛線,根本找不到頭。但觀眾們卻并不知道這一點。如果活人不能離開。
現在,白方那邊一定會有人想搶占信息差的先機,盡快拿到最容易拿的分數。有的房間關著門,有的開著。穩住!再撐一會兒!
秦非環視四周,臥室內唯一能藏東西的地方就是床底。——雖然這掙扎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計,完全難以改變獵物如今的處境。
就算生氣,也該是失去獵物的那一個尸鬼生氣,關其他尸鬼什么事?犯得著一個個都像是被秦非掘了墳似的追著他不放嗎!
作者感言
一眾靈體們贊不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