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毛骨悚然。不過一頓飯的功夫,禮堂外,整個守陰村的模樣已然與先前迥然不同。義莊大門敞開著,那些不敢和他們一起出來的玩家現在也同樣不敢踏出門外一步。
“你、你……”
蕭霄怔怔出神。
如今這枚吊墜依舊和昨天下午剛拿到手時一樣,嶄新,光潔,圣母的懷中嵌著一枚空心的玻璃珠,里面空空如也,像一顆透明的氣泡。她好像覺得,去弄死一個原本就離死不遠的人,要比弄死一個活得好好的人合理些。
直播大廳中甚至已經有靈體一邊嘆息著搖頭一邊向外走。
鮮血從深可見骨的傷口中滲出,將周遭土地染成猩紅一片,他用最后的力量滿懷期許地望向四周的黑暗,卻沒有看到一個人影。說話的正是那個之前在教堂里試圖號召大家的西裝中年人。
這也恰恰印證了黛拉修女剛才對秦非說的話:一個牛高馬大的漢子,餓了三天,僅靠一個蘋果怎么可能能飽!她咬著牙,再顧不上和其他人爭論些什么,扭動著身體,跌跌撞撞地沖向寢室區。
至于這樣設定的原因,或許是為了增加一些直播的趣味吧。但,他們不能隨意開口說話。那態度比起之前在其他囚室時好了不知多少。
孫守義站在秦非后面,被他撞得一踉蹌,腳步都沒穩住便下意識跟著瘋跑起來。
秦非身后,其他玩家看得瞠目結舌。看, 那干凈剔透的瞳孔,那雋秀文雅的氣質。
整個區域混亂一片。然后。蕭霄卻只覺得后頸發涼。
眼睛有大有小,像是一臺臺永不關閉的監視器,掃過它所途經的每一寸土地,讓秦非不由得想起希臘神話中,那個百眼巨人阿爾格斯。
果然。秦非與鬼女眸光交錯,視線緩緩下移,最終落在了她涂著鮮紅丹蔻的右手上。
修女十分果決地評判道。但,那又怎么樣呢?與上回不同的是,那股禁錮秦非的力量消失了。
此刻,男孩已全然不復剛才在告解廳中時那副內斂害羞的模樣。可是這個辦法已經被秦非否認了。
有孫守義的蠟燭做擋,這東西暫時近不了大家的身,玩家們又拿它沒辦法,只能雙目放空,全當看不見。證實了棺材不是什么要人命的東西,玩家們松了口氣,陸續進入院內。
他用盡全力回想著:“他的口袋里放著黃色的符紙,身上還有一個布袋,臉偏向左側,像是在看什么東西。”喊話說自己找到了新規則的,正是那個在教堂中被揍了尖嗓子男人。
“當然不。”秦非的眼底透出一股高深莫測的意味:“皮相不過是身外之物罷了,紅粉骷髏,白骨皮肉,一切皆是虛妄,你依舊是你,就算變了樣子,也還是原本的你,這并沒有什么好怕的。”他上下打量著神父, 從對方的細微處展露出的神態來看, 他說的應該是實話。
或許就真的能找到主人格,找到污染源,找到整個副本最精彩的故事結局。刀疤臉部的肌肉微微一抽。有個傀儡詢問蝴蝶道:“蝴蝶大人,我們要不要也去參加他們的報餐?”
他為什么不自己去告解廳?很快,房門被推開。秦非是個十足的放養式家長,只要不影響到他自己,他可以隨便鬼嬰放肆。
他們會用金幣兌換對直播有利的線索,再使用這樣或那樣的方式,盡可能將線索透露給主播,從而幫助他通關副本世界。
“對了。”鬼火弱弱地舉起手,“我還有一個問題,如果我們身上的錢花完了要怎么辦?”
若不是孫守義出手, 此刻他只怕已經走進門里了。“我什么時候可以過去?”漆黑的楠木棺材里,彪形大漢痛苦地捂著頭坐了起來。
蕭霄站在旁邊,長長地噓了口氣。沒有一個靈體看懂了他在做什么。
身后傳來林業的驚呼。不對,不可能是呼喊。
這期間,程松離開義莊,去村子里轉了一圈,回來時卻見院中依舊只有刀疤一個人。他是擔心有人會扛不住村祭的壓力,試圖在儀式開始之前偷偷跑路。
那是一座又一座墓碑。之后的靈魂和肉體像是被分離成了兩半。
MADE,簡直就像是在侮辱他心愛的公會。不過就是兩分鐘!
修女站在恢復如初的告解廳前,向秦非微微頷首。然而,半晌過去,彈幕中卻始終無人回應。
他以前接觸過那些智力障礙的孩子,通常也都是這樣的——在找到一個自己覺得值得信賴的人之后,就一直傻乎乎像個棒槌一樣跟在人家身后別人趕也趕不走。他陶醉的欣賞著這一切——順便努力忽略秦非所說的每一個字的具體內容。
作者感言
秦非并不知道光幕另一側,正有一群人對他進行著良心的人審判,他靜靜站在那里,神態純良得要命,活脫脫就是一個傻傻的年輕背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