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中,系統就像是知道觀眾們喜歡看什么似的,突然切近景給了秦非的眼睛一個特寫。假如沒有導游提供食物,這個副本剩下的幾天該怎么過才好?秦非有理由相信,就在不久以后的午夜時分,玩家們的名字就要出現在另外那六個位置上了。
然而,事實證明,人不能忘了“樂極生悲”四個字怎么寫。
總覺得不少玩家的表情都過于苦大仇深了,時不時扭動著身體,看起來非常難受的模樣。
秦非聽得嘴角直抽抽。他才剛從掉san的無名驚恐中緩過勁來, 可一轉眼, 卻又猛然見識到了如此具象的恐怖。紅方玩家們的眼神像刀子,不著痕跡地刮過崔冉,和那個連究竟發生了什么事都不明白的男新人臉上。
秦非眸色微沉。他和那家人說,趕尸這種事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做的,他得先回老家去拿點東西。【四角游戲倒計時:30min】
總而言之,就是空空如也。
所以這個環節不可能逃得掉。大多數人在舍棄一些自己原有的東西或是關系時,都會考慮到先前的沉沒成本。
所謂的指引NPC,就是類似于秦非的上一個副本中,導游那樣的角色。“我也是第一次。”這足以證明,在里世界以表人格狀態直接死亡,里人格也會跟著一起消解。
所以,他們不約而同地在第一晚選擇了放棄。那個在里世界里突然有了名字的24號圣嬰,擁有著漂亮的灰色瞳孔的男孩。受到昨天晚宴的影響,今早玩家們對于“早餐”這一環節都十分警惕,不過與昨日不同的是,今天導游并沒有帶大家去任何其他地方,只是提著兩只裝滿食物的竹籃進了義莊。
為了避免違反導游給的“白不走雙”的那條規則,他和秦非之間足足隔了半條走廊那么遠,涼颼颼的風從兩人中間吹過,吹得蕭霄頭皮直發麻,總擔心下一秒祠堂的黑暗中就會有什么東西鉆出來。“去!把他也給我拷起來,一起帶去懲戒室!”
聽到秦非是去做志愿者了,王明明的爸爸媽媽用一模一樣的速度點了點頭。
這個問題也是在場大多數玩家想要知道的。
系統沒有給出半點回應,仿佛已經落荒而逃。雖然礙于那些還未明朗的規則,大家的動作不敢太大,但很顯然,所有人都恨不得將整個休息區翻得底朝天。老人枯瘦如干柴的手指在地上顫抖著摸索,細碎的紙片卻不斷從他的手指之間滑落,飄回到地板上,碎成更加難以抓取的齏粉。
終于有一個觀眾慧眼識鬼。嘶!秦非將紙筆收起放在一旁,所有人各就各位后,孫守義熄滅了蠟燭。
然而,仿佛是專門要與秦非作對一般,就在這個念頭閃過他腦海的下一秒,一道輕得幾乎聽不清的細微聲響自秦非右側耳畔傳來。
秦非身后的空氣在瞬息之間扭曲,而后,那個人就毫無預兆的出現在了那里。
導游沉默著搖了搖頭。無頭的女尸、身形僵直吐著長舌的吊死鬼、雙眼流血不止目光空洞的……前方又是一個新的交叉路口,秦非來不及思索,隨意選定其中一條。
想起方才王順在祠堂里的慘狀,林業瞬間渾身發軟。其他人:“……”來人啊,把這個變態叉出去好嗎?
說著她將一串鑰匙交給秦非。“——別叫了!”孫守義劇烈地喘息著,從口袋中取出一截蠟燭。除了“大巴”這個導游自己留下的線索,村中肯定還有其他地方是可以找到導游的。
“所以說我的內心是一個……”滴答。這抬頭的動作屬實是無用,因為秦非對面什么東西也沒有,空空蕩蕩。
不是他不努力,但是實在沒辦法了。
房管處不像管理中心那樣中午就下班,秦非不著急,干脆走過去,拍了拍蕭霄的肩:“嗨。”秦非在現實世界中的肺一直不怎么好,無論是花粉,灰塵還是冷空氣,都能夠讓他咳得驚天動地。
而已經發生過的事是無法改變的。
秦非連連點頭應和:“會的會的,一定一定。”
謊話撒得并不高明,程松顯然不太相信,他狐疑的視線落在秦非臉上。直播進行到如今這個節點,新老玩家的區分已經十分明顯,玩家們十分自覺地將隊伍劃分為了兩半,老玩家神色鎮定地走在前方,新人們則面露警惕,不遠不近地跟在老玩家身后。
“你有什么證據證明是我殺了8號”秦非緊緊盯著身前不遠處,那叢異乎尋常的苔蘚。蕭霄皺眉盯著車窗外的黑暗,而秦非則穩穩坐在位置上閉目養神,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十萬火急之中,秦非的余光再次瞥到了自己肩膀上坐著的鬼嬰。他的個子不算太高,也不怎么愛運動,比起打籃球更喜歡看書和玩游戲,期末的一千米體測總是擦著及格線險險而過。
他魂都快嚇沒了。
秦非輕輕“嘖”了一聲。秦非轉動著眼珠,在視線可及的范圍內盡量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他不開口也不是被嚇傻了,想來只是因為不信任眼前的玩家們,所以才藏著掖著罷了。
作者感言
三途忍無可忍,給了鬼火一個天降正義的大嗶兜:“亡靈,亡靈,死了的人才會變成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