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穿著出車禍時穿的那件衣服,在他失去意識之前,黑紅色的血跡已經(jīng)浸染全身,看上去駭人極了,引得馬路兩旁的人都失聲尖叫。他的每一次眨眼、甚至每一次呼吸,都牽絆著其他玩家——尤其是那幾個在義莊里待了一整天的玩家的心。
秦非卻意識到了另一件怪事。“完了完了完了,那個鬼女怎么暗算我們!我們明明只在那扇門里待了兩個小時,出來竟然就是兩天了!”青年眉眼彎彎,神態(tài)溫柔平和:“你不是都看到了嗎?就是騙……嗯,引導(dǎo)他透露了一些信息,沒有別的了。”
秦非掃了一眼身前,鬼嬰正坐在他的肚皮上啃手指。
新人第一場直播就打出了以前從沒人玩出過的隱藏結(jié)局不說,還把副本里的小boss拐帶走了。其實這場面也不過只是看著嚇人而已,已經(jīng)被煉化成活尸的秦非完全感覺不到痛。
鑰匙已經(jīng)碰到他脖子上的鎖孔了!
看他如今的模樣,想來早就已經(jīng)不是人了。孫守義退后兩步,往同樣驚懼難安的林業(yè)和凌娜身旁挪了挪。
“你想象一下,現(xiàn)在你正坐在自己的家里,但很快,再過幾分鐘,你或許就會被系統(tǒng)投放到不知什么鬼地方去。”
大家看過那么多直播,還從沒有見過有主播能夠攻略npc,規(guī)則世界中的npc與玩家呈天然敵對趨勢,就算是最溫和無害的npc也對這些外來客沒有好感。秦非鼓勵般拍拍孫守義的肩:“來都來了,看看車里能不能找到什么線索吧。”秦非姿勢優(yōu)雅地伸手,抽出一張餐巾紙抹了抹嘴,好像他不是剛唆完一碗漿糊一樣的炒肝,而是吃了一頓人均2800元的法式大餐。
她指了指秦非肩上那件臟兮兮的小衣服。結(jié)果他碰都還沒碰到秦非,秦非就又回到里世界去了。
一點一點,攀附上他的身體。他剛才……是怎么了?就連光幕那頭的觀眾都紛紛安靜下來,雙眼放光地盯著熒幕正中那個滔滔不絕的男人。
可憐的三途和鬼火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自己將自己坑了一把。
這個店是只在早飯時間段開的。“其他主播的畫面呢?切到其他主播的直播間去看一看。”
“我支持秦非。”凌娜嗓音堅定,抬頭向門邊看去,望向秦非的眼神猶帶深意,“我覺得,他一定可以帶著我們從這扇門里走出來。”這個副本是個限時副本,只要玩家們能夠保證自己的SAN值不低于臨界點,時間一到,他們就會被自動傳送出副本,僵尸的體貌也會被系統(tǒng)自動修復(fù)。很顯然,這道聲音不僅僅是秦非聽到了,就在同一時間,車廂內(nèi)各處的新人齊齊停下了動作,或坐或站,對著眼前的空氣發(fā)起呆來。
她身上那種帶著點尊貴和傲慢的氣質(zhì)此刻已經(jīng)蕩然無存,衣裙上也滿是一塊塊的汗?jié)n,她斜斜倚靠在門框上,雙腿不斷發(fā)顫。
店里生意火爆,但忙前忙后的就只有老板娘一個人,后廚似乎也是她在看顧著。在這座教堂中,處處都充滿了無形的眼睛。
那條規(guī)則中強調(diào)了玩家們需要“保持大腦清晰”,因此,秦非可以推斷出,假如玩家們接觸到了活著的死者,很可能會大幅度掉san。秦非甚至無法從物理層面上解釋自己是怎么踏出每一步而不踩空的。
青年修長的手指摩挲著下巴,琥珀色的眸中寫滿思索:“在這個副本里,權(quán)限最高的應(yīng)該是那幾個修女。或許,我們可以去找修女碰碰運氣。”甚至令修女輕言有加。
在他們進入紅門的那段時間里。
“砰!”“鐘聲會讓人聯(lián)想到時間, 一天有24個小時,而我們也恰好有24個人。”秦非道。
后來14號的女人沖回房中找線索,其他玩家和NPC也都跟著一起回了臥室里,那以后直到晚飯前,只有15號一個人出來過,且沒待多久就又回了臥室。
蕭霄卻只覺得后頸發(fā)涼。但倘若,這真的是系統(tǒng)的障眼法呢?頭暈。
“用在你的身上,一定非常有意思。”
不時有人嘗試著和他搭話,但他一概不理,僅用微笑回應(yīng)。不過村長具體怎么想的,秦非并不在乎,他邁步跟在村長身后。墻壁和地面都開始發(fā)生劇烈的震顫,壁柜里的醫(yī)療器械叮叮咚咚地落在地上。
恰好秦非就有。
現(xiàn)在他眼里完全看不到兩人之間的年齡差距。
秦非在心里默默為自己比了個大拇指。
那是一顆巨大的灰白色頭顱,石質(zhì)表面粗糙顆粒遍布,左側(cè)的眼睛微微瞇起,正在向棺中偏頭打量。普通玩家進入結(jié)算空間時,系統(tǒng)會將玩家身上一切不合規(guī)的攜帶物件清除。
從理論上來說,假如破壞了污染源,玩家就能夠從根本上解決掉這個規(guī)則世界——污染消除,世界恢復(fù)正常,直播自然而然也就結(jié)束了。
話音落,秦非和三途同時眼眸一亮。還是某種過場動畫?一把搡去,石碑紋絲不動。
她駭然回頭,纖細的脖子已完全無法支撐頭骨的重量。他們早就不信任他們了。
作者感言
蕭霄好奇地插嘴:“那,假如他們什么壞事也沒想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