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墜落到地面之前,秦非心中有且僅有一個念頭:話音落,對面導游頭頂的“1%”進度條緩緩上升到了“2%”。分別是蕭霄所扮演的10號人格,以及14號人格艾拉。
系統對他的態度,會讓秦非有一種自己被針對了的感覺。本來他在表里世界翻轉之后, 被傳送到的地點是游廊的邊緣。
那是一聲慘叫,撕心裂肺,自不遠處的墓碑后方響起。“活人煉尸有損陰德,煞氣過重,極易尸變。”秦非讀道。
寒冷徹骨的夜風從墓碑與枯枝間擦過,發出窸窸窣窣聳人的聲響。僵尸只要沒有發生尸變,必然是不會自己動的,趕路時全程得需趕尸人搖動銅鈴作為牽引才行。千言萬語匯成同一句話:“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按理說他既已向刀疤遞出加入社團的橄欖枝,那兩人便該是一伙的,可程松這兩日卻一直對刀疤若即若離,令人難以捉摸他的想法。他們在進副本第一天就去過禮堂了,那就是個四四方方的大房子。她用冰冷的手鉗起秦非的下巴,一臉厭憎地開口道:“你們這些惡心的同性戀者,你生來就是有罪,仁慈的主不屑于處決你,而我將代他執行!”
寫完,她放下筆。秦非目光閃了閃,繼續向前方走去。“嗐!我還想趁機看那個裝逼的小子翻車,沒想到居然真被他哄好了??”
他心一橫,咬了咬牙, 從懷中掏出一枚淺紅色的玻璃藥瓶, 朝秦非與林業所在的位置扔了過去:這些事情若是真要是解釋,難免又要牽涉到一大堆心理學方面的專業術語,秦非懶得浪費口舌,干脆道:“從面相上看出來的。”
真正得到過醫生關照的人,只有——且不說他弄死了8號。他的媽媽正站在灶爐旁邊。
那面垂落下來的黑色絨布簾依舊遮擋著鏡面。車廂最后一排,清雋優雅的青年雙手交疊,清瘦的背脊挺直,纖長的睫毛微揚,顯得整個人溫和無害,看上去仿佛并不是坐在一輛詭異的大巴上,而是坐在圣光普照的教堂布告臺上一般。鬼火:麻蛋!!
“這是對神的不尊敬。”神父有些惱怒。眼下時間緊迫,秦非不清楚蝴蝶的人知不知道他們具體住在哪層樓、哪號房,但他們必須趁樓下的人上來之前先行離開。
那些尸骨遭了他們蒙騙,本就怨氣橫生,假如他們再錯上加錯,難保不會釀成更加無可挽回的效果。對方顯然不知道這個梗,十分呆滯地看著秦非,張開嘴,又閉上,像是一條離水的魚。
他們也很想去告解廳。
“可是, 通緝令誒,蝴蝶好久沒發過了……”果然,談永氣沖沖地一個人越走越遠,不過幾個呼吸的間隔時間后,卻又從眾人的視野另一頭繞了回來。直播大廳罕見的一片沉寂。
系統終于回過神來:“玩家秦非違規帶離0039號副本重要NPC:【死去多年的鬼嬰】。”這也就意味著,一旦被選中進入對抗本,只要能夠茍住,規避危險、混到副本結束,就一定能撿回一條命。
是從餐廳的方向回來的,和剛才在門前的應該不是同一個。他真的好害怕。
“我想和你們一起去”聽見蕭霄這樣說,秦非詫異地揚眉。
不行,實在看不到。
秦非道:“一會兒你注意一下,在6號——或者任何其他玩家拿到20個積分的時候,把這份資料交給三途。”“快去找柳樹。”
說完轉身就要走。但現在,6號一行人勢大,沒人想得罪他們。那些修女、囚徒和神父之所以會呈現如此面目猙獰可怖的模樣,是因為蘭姆的內心對他們充滿了恐懼。
老板娘撇了撇嘴,對早餐鋪夫婦似乎很有不滿。所以,單一的懺悔環節,是滿足不了通關條件的。鏡面被打磨得增光瓦亮,鑲嵌在一幅做工異常精美的金屬鏡框中,鏡框的邊緣雕刻著繁復的花紋。
秦非將信將疑。但最終通關的只有4個。
那吊墜上的珠子里也一樣盛滿了液體。
蕭霄對秦非心服口服:“有時候我真覺得你算無遺策。”
……他實在沒犯過什么罪啊!“秦大佬,你說,那24分的積分到底應該怎么攢啊?”蕭霄愁容滿面。在地牢最靠近前方入口的那間囚房內,0號囚徒和秦非前兩次到達時一樣,對著他咧開嘴,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可是他的第一個副本啊,他根本都還沒有機會打開系統商城。突然異化的14號雖然看上去十分危險,但比起外面的1號來還是要溫和得多。刀疤是個四十幾歲的男人,樣貌丑陋,過于緊湊的眉間距使得他在看人時帶有一種很強烈的壓迫感,他的身材算不上高大,但舉手投足間滿帶狠戾之氣,令人望而生畏。
在這座教堂中,處處都充滿了無形的眼睛。
收獲了這樣重要的信息,程松也不再藏私。
車窗外,那種“砰砰”的撞擊聲仍在有規律地響起,眾人循著聲音望向車窗。蕭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純純就是一個笨蛋木頭人嘛!
祠堂變了樣后就變得特別冷,簡直像是冬天,秦非呼出口的熱氣在空氣中凝結成了白霧,纖長的睫毛被水汽浸透后沉沉墜下,在臉上投落扇面般的陰影。即使是在被明確規定了“禁止玩家相互屠殺”的主城區,暗流依舊時刻涌動。要是不被卷入了這個倒霉的鬼副本,他高低也能弄個全運會冠軍來當當吧。
這里好像是一個地牢。
作者感言
——雖然是建立在欺騙基礎上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