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合理懷疑,這是因為神父的右手在里世界被他撅斷了的緣故。
“像你這樣熟讀圣經的人,一定是主忠誠的使徒,這不會錯。”12號就站在那里,站在走廊中心,昏沉的燈光勾勒出他身形清晰的輪廓,他說話時的目光和語氣都顯得那么的篤定。
絕大多數副本中都有著指引NPC的存在,只有極少數副本,完全需要靠玩家們自己摸索。
他的目光中寫滿沉靜的憂愁,那眼神似乎在對秦非說:我知道,這始終是躲不過的事。
出現在秦非視野盡頭的是一個巨大的人形——起碼有三層樓那么高,那人須發皆白,看上去年歲很大,穿一身紋飾繁復的明黃色道袍,手中揮舞著一柄佛塵。這個副本中幻境層出不窮,在墳山遇見鬼打墻,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然后他就可以取代12號,成為蘭姆真正的副人格之一。
這狗副本、天殺的系統。他是真的。
就連程松露出些許訝異的神情來。青年抬手, 神色平靜地按了按自己的肩膀:“它就坐在這里。”蕭霄:“……”
所以這一整天, 這個能嚇死人的鬼小孩一直呆在秦非身邊, 而秦非還能面不改色地和其他玩家說話、探索副本, 就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秦非但笑不語。艾拉像是受到了冒犯,臉色驟然一變。
青年安靜地獨自前行。“你的手指形狀真好看。”他十分識相地接著又夸了一句。“假如他是因為插隊才被殺死,那你們兩個怎么沒事?”
鬼火現在看到秦非的臉,就有種沒穿底褲裸奔的怪異感覺。其實撒旦也非常郁悶。不知過了多久,坡度終于逐漸變緩,一條狹長的走廊出現在兩人眼前。
天上不知什么時候竟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來,路旁到處都是石像,密密麻麻遍布所有視線所能觸及的方位。
他的視線在教堂內四處流轉,不經意間與另一道和他同樣呆滯的視線相撞。修女站在那里,像個監工一樣指揮著看守門的動作。
字跡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清晰,最后幾個感嘆號幾乎力透紙背。
秦非從善如流:“那本書……”
秦非手上拿著的是一件絨絨熊樣式的連體小衣服,一看就是小孩穿的款式。
怎么突然就開始左右手互博了呢???鬼女的臉也肉眼可見地又黑了幾個度。
為了保命,全部被他用來兌換成了能夠提升精神免疫和延緩SAN值下降的藥水。身后正在發生著如此荒唐的鬧劇,但司機半點反應也沒有,開車的姿勢與乘客們最初醒來時沒有分毫不同,就像是一尊木偶,或是一具被擺放在這里的、沒有思維和生命的尸體。
可司機并沒有把他怎么樣。
幸好,這一場副本中抽中12號的主播心性比較堅定。但凡他能離開這個箱子,剛才還會只是摸兩把鋼管和磚頭嗎?鬼火被噎了一下,說不出話來了。
“1號和2號來到里世界后,都異化成了和他們人格相對應的樣子。”三途推測道,“或許14號也是同樣。”“誰死對你來說獲益最大,后續帶來的麻煩最小,這就足夠了。”即使他失去了自由,仍能夠從周圍的每一絲、每一縷空氣中,覺察到一股善意而無害的氣息。
“使用捆綁資格需要去那邊的綁定區域。”蕭霄指向大廳的一角。伴隨著天花板和地面的收縮震顫, 清晰的系統播報聲響徹每位玩家耳畔。按鬼火所說,任平很可能是在看見早餐鋪的食材中有人類尸塊,所以才認為老板是鬼。
不過,有一個道理秦非一直十分認可, 那就是“槍打出頭鳥”——尤其是在摸不清局勢的情況下。
房間里太黑了,他們根本看不清彼此的臉。
他怎么這么不信呢!秦非頷首,一步一步邁向房間門。王明明該回家吃午飯了。
自家的傳承被外人拿到了,他一點愧疚自責的表現都沒有,雖然他看起來滿心滿眼都是遺憾,但秦非已然從他的眼神中讀懂了這份遺憾的具體內容:“我們園區的設施全都是半年前才翻新過的呢。”
在這個副本中,能夠把整件事情的始末敘述清楚的,只有村長村民和鬼女。“用在你的身上,一定非常有意思。”說起來,這種行事作風倒是讓秦非想起一個人——啊不,是一個鬼來。
這地方看起來著實有些詭異。他的右手不著痕跡地背在身后,掌心中藏著一截薄而堅固的木片。規則世界危機四伏,每分每秒都可能走向生命的盡頭,早一刻理清這如亂線般的謎團,或許就能早一刻將自己抽離死亡的深淵。
秦非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在鬼火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遲鈍表情中,那扇間隔著生與死的大門緩緩打開了。這只臨時組合起來的團隊彼此之間沒有多少默契與信任,卻被捆綁在一起同進同出,任何一個善于領隊的決策人見到此等情況,都會覺得,這絕非一個明智之舉。
假如他被客廳里的遍地血污嚇成驚弓之鳥,忽略掉了門后的細節。他難以置信地望向秦非。鬼火是真的心態崩了。
如果秦非愿意和她搭檔,他們拿捏6號的可能性一定會直線上升。他上躥下跳,狼狽得要命,眼底卻依舊澄澈清亮,誠摯得要命:“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那個徐家人就在門內的空間,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幫你把他帶過來!”
作者感言
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