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玩家的回應,他甚至打開了自己的個人面板,毫無尊嚴地向那些看不見的觀眾們哭泣求援。也正是因此,靈體們若是想觀看懲罰類副本,需要支付的服務金極高。起碼,他的命暫時算是保住了。
那人一驚,抬起頭來。秦非身上似乎永遠充斥著一種閑適,使他能夠在任何情況下都游刃有余。“你來了。”醫生的聲音從鳥嘴面罩后傳出,伴隨著些許金屬的嗡鳴。
直到他慢悠悠地將裸露在外的皮膚全部擦拭干凈,這才終于開口回了話。近了!又近了!
報廢得徹徹底底。
“有人來了,我聽見了。”門已經推不開了。而且,即使它是真的就在教堂的地下,那它對應的位置,大概也會是教堂地面上的那座迷宮游廊。
他們不知道,就連地牢走廊里的那幾行字,也是為了卡特而寫的。整個區域混亂一片。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然后,就在下一瞬,像是一縷晨曦穿透云層劃破長夜,轉機突然出現。
當然,他們并不是同情玩家們,僅僅只是為變得愈加刺激的劇情而歡欣雀躍罷了。就在他的個人信息消失的那一刻,整個大廳中先是靜默了一瞬,緊接著沸反盈天。既然是和鬼嬰相關,那應當也是個重要角色,秦非不敢掉以輕心, 靜靜等待著對方開口。
他向著秦非,一步一步地走來。
秦非眉心緊鎖。村民們用鬼嬰血祭,鎮壓了亂葬崗中的亡魂,又將死去多年的林守英從土中挖出,祭作了護佑一方水土的邪魔。之后那個男玩家就去早餐店門口排隊了。
“秦大佬,秦哥。”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風貫穿整座走廊,掀起年輕神父身上污濁的衣袍, 衣袂翻飛,在風中咧咧作響,像是一面在血色中舞動的旗幟。刺骨的寒涼在身周涌動。
而事實上,他正盯著墻角的某個東西。2號被帶走,是因為他身上有血污,違反了副本規則。窗外的霧色越來越濃,伸手不見五指,只有大巴車窗投出去的光勉強將周遭不到半米的區域照亮。
他笑了笑,看起來和善又友好,再一次說出了那句經典臺詞:“畢竟,來都來了——當然,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可是,秦非還是有一點不太明白。“11號,他也看到了。”聽鬼火的意思,這個“偷內褲”, 大概就是他鏡子中的里人格給他頒布的“每天需要完成的事”。
程松的臉上劃過一抹困惑,似乎是不太明白,眼前這個瘦弱單薄、看起來沒有絲毫威懾力的青年,究竟是怎樣將這群人的心死死捆在他一人身上的。——當然,并不是因為秦非的分析,或新鮮的劇情。就算他再怎么特別、再怎么突出,在如今這樣的情況下,也只能是十死無生。
“是啊是啊。”他旁邊的靈體一個勁點頭,“我以前老是抱怨這些副本不好看,現在才知道,不是副本設計的不好,是主播水平太次。”
他輕柔的笑意誠摯又懇切。
“閉嘴!你這頭弱智的蠢驢!”
不得不說,8號的技能實在非常好用。即使以他這樣敏銳的觀察力,同樣很有可能忽視它。
“你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快滾回你該呆的地方去吧!”就在秦非說完“第三個沙坑里也沒有哨子”這句話以后。
秦非抬眸,靜靜打量著對面人的神情。
他不太在乎地掃了一眼老頭的頭頂, 明晃晃的大字正顯示著【不可攻略】。
“現在是什么時候了?我們也別在這兒干站著,還是去找找其他線索吧。”
他面前那人像是發了狠勁,不要命似的,不停用板磚向他招呼過來。
院內,程松和刀疤一前一后站在門邊不遠處。
少年痛苦地咬緊牙關。“而且……”分析的靈體像是想起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般,抬手摳了摳下把,“以前別的玩家進到門內世界,雖然也會被林守英追著跑,但好像都沒有像這個玩家被針對得這么慘。”她搓了搓手,視線在玩家們當中輪轉一圈,像是刻意想要得到誰的認可似的。
輕輕的腳步聲在門口響起。“鐘聲會讓人聯想到時間, 一天有24個小時,而我們也恰好有24個人。”秦非道。要不怎么說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呢?
三途試探著看向秦非。一行人各懷心事,結伴離開義莊。
而現在, 這位明日之星正姿態優雅地從血泊中提起自己的衣擺。反而……有點舒服。秦非站了沒多久額角就沁出汗來。
兩人方才的對話太絲滑了,完全不見絲毫破綻。
作者感言
“他剛從過渡中心那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