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這場直播里的這些人都有點怪怪的。
青年的目光溫醇和善,語調卻漫不經心。手指們蜷縮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著秦非的話。秦非眨眨眼,無辜之意盡顯:“不是我帶進副本的。”
一切發生得都太快、太突然了,他其實有些懵,但對秦非發自內心的信任還是令他沒有片刻的遲疑。這里太干凈了,地板亮得幾乎能看清人的倒影。剛才華奇偉那邊異常兇險的狀況將自己直播間的觀眾都吸引了過去,而現在,離開的觀眾又重新回來了。
從筆記中只能看出, 蘭姆似乎病的不輕,每天都要服下巨量的藥物。
然后,他就被彈出了副本。“這個墜子怎么了嗎?”蕭霄傻乎乎地將墜子掏出來。蕭霄渾身的血液瞬間沖到了頭頂!
“跑……”在進入副本之前,林業只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16歲城市高中生而已。他想再見秦非他們一面,卻被孫守義告知,秦非和蕭霄已經進了直播。
清裝長袍,點綴著紅色瓔珞的寬檐帽,青白瘆人的臉色,沒有瞳孔的眼睛。秦非隨口回答:“沒什么用。”
果然。得到自己預想的答案,秦非若有所思地垂眸。他們只是旁聽,沒想到正歪打正著,為自己的副本之旅提前攢了些經驗。
終于,秦非還是沒能堅持得住。即使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副本中能殺的人很有可能都已經被殺的差不多了,他想通關更是希望寥寥。秦非盯著看了片刻,臉色微變。
……
有人下意識地向祭臺上望,想看看村長如何指揮。這個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時候心細如發、敏感得不像樣子,有時候卻又心大得出奇。
很快,房門被推開。白日的光線在這個地方似乎被遮住了,整棟房子被一種濃厚到幾近肉眼可見的陰氣籠罩著。
程松不悅地皺起眉,刀疤卻不為所動,執拗地望著村長。
鬼女的手腕蹲時鮮血淋漓,皮肉撕裂的傷口包裹著白森森的斷骨,看上去十分瘆人。那種能讓人胸口發悶的血腥和腐臭味消失不見,只留下地下室慣有的霉味;地面也尚算潔凈,就連墻上燃燒的燭火都比外面亮上一些。
可這樣一來——“全軍覆沒?”蕭霄一愣,“全軍覆沒是什么意思?”要知道, 蝴蝶可是把人做成人彘都面不改色的恐怖存在啊!
只要按部就班地走,就有機會全身而退,避開被副本強行篩選、隨機抽人去死的卑微結局。
院內,程松和刀疤一前一后站在門邊不遠處。
有人跌跌撞撞地摸索,也有人沒頭蒼蠅似的四處亂竄。“祠堂……聽起來就很危險。”【玩家天賦技能已開啟】
秦非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他說話時臉上不自覺地帶了幾分局促,看上去有些小緊張的樣子:“我是狼人社區的志愿者,負責照顧安排你們這些天的住宿,請跟我來吧!”從玩家視角來看,目前最合理的選擇,的確就是去徐家祖宅。
反正他不也沒丟嗎。
咸中帶鮮,口感醇厚。顛倒黑白,但又沒有完全顛倒。秦非的心跳開始加速,垂落在身側的指尖傳來輕微熱意,呼吸急促, 血脈翻涌。
……秦非搖了搖頭:“不,我不會。”這個趕了一輩子尸的趕尸人,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在死后竟還不得安寧。
之后的十幾天里,無論他遇見怎樣困難的情境,都必定有機會從中找出一條生路來。刀疤冷笑了一聲。村中眾人則可過上半年安穩的日子,不用夜夜擔驚受怕。
聽蕭霄低聲說完心中的憂慮,青年無所謂地笑了笑,神情十分放松:“我倒是覺得,他應該不是那種沒事找事的人。”雖然薛驚奇表現出的完全是一個十足的好人模樣,但她卻總覺得他身上有股說不出來的違和感。“鬧鬼?”
秦非終于徹底明白這場無妄之災的來由。
“噠。”他伸手敲敲鏡面:“別睡了,快出來。”
以前來徐宅的那些主播,基本上都在一樓就被鬼魂勸退了,就算有人裝著膽子來到二樓,也進不了這扇門。可是迷宮里這么黑,磕磕碰碰難以避免。死亡,對于王順而言已經是寫定的結局。
他用一種冷漠而充滿欣賞的、像是在評估一塊菜板上的生豬肉一般的語氣這樣說道。
秦非緩緩將頭向后扭。“表世界是我們踏入副本后的最淺層世界,受到嚴格的規則管控,一般來說,玩家在這個表世界中只要嚴格遵守規則,就不會觸發死亡威脅。”
那雙隱藏在玻璃反光下的眼睛中流露出柔軟而疲倦的光。在場眾人當中, 除了林業三人,其他人無一不是心里打鼓。
作者感言
一下,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