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偏偏在那里抖!鬼火猶豫了一秒鐘,光速妥協:“紅方,我們都是紅方。”未說完的話音消散在空氣中,壯漢整個人如同觸電般彈開,幾乎是落荒而逃著回到了車廂后半截。
“我猜,大概會走到教堂員工們的后勤處?”秦非眨眨眼:“也不是。”
看守們打掃得實在盡心盡力,都快把里世界骯臟的囚房掃成表世界光潔的臥室了。手指敲擊銹跡斑斑的鐵門,發出沉重的悶響,打斷了屋內四人的談話。“我問你晚上吃什么?”
他的肚子就像是一個異次元黑洞,聯通著另外一個世界,如果不是周圍的墻壁和地板建造得還算結實,秦非能確定,這東西絕對會連地皮一起啃掉。右邊僵尸活了一百多年就沒受過這種委屈!秦非瞇了瞇眼,站在原地等它。
那個身穿清朝官服的身影依舊維系著方才的動作,不斷地、不斷地前后搖晃著。鬼女的眉毛挑得一邊高一邊低:“難道你自己不知道?”
秦非眉心緊鎖。遼遠的天空另一頭,不知名的鳥類不斷發出悲鳴,地表的泥土是黑色的,十分蓬松,踩上去會微微下陷,就像剛剛被犁耙犁過的田地。
視野之內的景象極速后退,隨著站位的改變,秦非看見,那扇原本平平無奇的雕花木門背后,竟被人刷滿了鮮紅色的漆!
“跑了??”蕭霄無法理解,“你就這么跑了?”
直到畫面中的某人忽然抿了抿嘴。
被他這么一說,其他人也覺得,確實是很像聲字。
……林業認識他。
林業不斷扭動著身體,試圖掙脫那股力量,卻始終徒勞無功。
聽起來倒也是個鬧鬼圣地。從在副本中時,三途就已經留意到,秦非似乎格外擅長討NPC的歡心。雖然這個王明明,看起來只是個知道的不多的引路NPC。
祠堂的天井已然淪為一片人間煉獄,在無數混亂無章的哭喊中,秦非聽見幾道絕望的人聲撕扯著吼道——心里驀地一咯噔,青年神態僵硬地緩緩扭頭。
秦非此言一出,頓時讓所有人偃旗息鼓。
他只能一腳將椅子踢開,抖動著龐大的身軀原地站了起來。靈體縮縮肩膀,仍舊很不服氣,卻又不敢再說話,一張臉憋到扭曲得不像樣子。為什么會這樣?
眨眼之間, 整個休息區完全變了個樣子。房間里有人!對于他們二人來說,秦非剛才所說的自然是一個字也不值得信的。
沒想到區區一個E級副本也有觀眾玩這個。“咚——”可他并沒有摔倒,每一次都能以驚人的角度重新回到原本的位置,然后繼續搖晃。
老人的視線在玩家們當中流轉半圈:“哦。”就算他沒聽到,其他那么多的觀眾,肯定也會有聽到的,總該有人回應。那人又向前走了一段,秦非認出了他的臉。
隨即,在宋天驚恐的注視下,他原本無比鮮活的身體開始慢慢變扁、變薄,薄得像一張紙一樣。可,他也并沒有辦法。
然而,下一秒,王明明的媽媽說出了一句完全出乎它意料的臺詞。——就比如炒肝店老板娘這種,看一眼就知道不太正常的。
“0039號世界下架三年重新問世,還被一個第一次開直播的新人打出了新劇情線”,這一消息已經在靈體們當中傳開。禮貌x2。
鬼火差點被氣笑了。
原來,是這樣啊。黃袍鬼大約每隔十五分鐘便會現身一次,一見到秦非就追個不停,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么。怎么跟做賊似的,一副偷雞摸狗見不得光的模樣。
“這么快看出問題來了嗎?可他明明都沒有過去啊!”秦非抬手指了指路旁:“你看,前面那間房子屋檐下掛著的紙錢串是紅色的。”若是他的實驗還沒開始,自己就先成了別人手中的小白鼠,那就非常不妙。
在這樣的情況下,貿然出動對于新人們來說,簡直就是自尋死路。秦非一邊跑一邊回頭,眼看黃袍鬼的身影越來越淡、越來越淡,最后與空氣融為了一體,這才緩緩停下腳步。
這么簡單的事,何苦費這樣多的口舌!秦非彎下腰,用刀子將那蓬苔蘚刮了下來,湊到眼前仔細地查看。
等到再醒來時,那股束縛著他的力道終于消失,眼前白晃晃的一片也已完全退去。
根據醫生筆記里的記錄,16到23號是蘭姆來到教堂后,受地牢中那些囚徒影響而衍生出的人格。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它交流的欲望不是一般的強烈。從小樓內部的光景來看,秦非推斷,他眼下應該正身處在徐家搬離守陰村幾年后的某個節點。
但副本世界似乎不僅修復了秦非臨死前被車子撞得四分五裂的身體,順便也修復好了他千瘡百孔的健康狀況。
作者感言
這過于荒誕的一幕令秦非忽地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