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又向里面走了幾步，燭光終于照到了一側的墻壁。最近兩年道上甚至有人喊他徐半仙，遇到什么事都要尋他算上幾卦。他屁顛顛地翻身上墻。

有人扶著大巴車的座椅跌跌撞撞向前方駕駛位走去：“司機！司機！停車！”那些遍布整個村莊的巨眼，在蔓延到義莊門口時卻毫無征兆地停了下來，并沒有合攏的大門像是一道無形的分界線，將門內與門外隔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聽到那人說話，談永忽然臉色一白：“糟糕了，之前導游只是說讓我們在這里用當日新折的楊柳枝抽打自己，卻并沒有說過，楊柳枝就要在這片墳地上摘取。”蕭霄掃了告解廳一圈，沒找到什么合適的東西，于是將修女發給他的圣經和掛墜拿出來抱在了手上。

這樣看來，若是在表世界被殺死，或是在里世界因為掛墜滿了、精神崩潰而異化，都會導致里人格的出現。他在這里從早蹲到晚，一個客戶都沒拉到。

反正除了亞莉安，他也不認識什么別的主城區公務員NPC，能讓他去賣這個人情。猩紅混著黑綠色的粘稠液體流淌在地面, 散發出惡心的氣味，里面漂浮著一些辨不清形狀的碎塊。

“我覺得應該是先砍死然后再被吞掉。”

她臭著一張臉，渾身散發著一股濃郁的油腥氣, 懷中抱了只巨大的木桶。“確實沒有。”秦非安撫般拍拍蕭霄的肩。桌上的課本和練習冊上都是普通的高二知識點，王明明看起來成績中等，做的題有錯有對。

他盯著前方不遠處。“這主播看起來有點傻。”他果然是傻了，一心只想著正常世界中那些教徒是如何懺悔的，卻忘了這是在副本里。

可司機并沒有把他怎么樣。

蕭霄看見村長的瞬間臉就不受控制地皺了一下。

……黑發青年沒有看林業，他時刻關注著旁邊尸群的動向。可是——

右邊僵尸聚集全身力量，猛地向前！“為什么，你為什么還不過來？我的孩子。”跟他距離勝利仍舊有著一段距離。

服務大廳前的街道歸于平靜，秦非一行人光明正大地從正門走了出來。但……既然秦大佬這樣信誓旦旦，那，他的精神應該還是正常的吧？沒有拿到獵頭資格的玩家假如強行滯留在低階世界中，一旦被系統發現，百分之一百會被投放進懲罰世界中去。

可宋天當時腦子糊里糊涂的，就像被什么東西魘住了一樣，不知不覺間便被球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這也正是副本中，里世界的黛拉修女會表現得如此厭惡同性戀的原因。“宋□□居民樓那邊過去了，之后就一直沒回來。”這樣一來，秦非挑選起道路便更加輕易了，只需要向著眼球們不愿去的方向走就是。

對啊！戰場上，任何輕微的走神都是足以致命的。三途說的是“鎖著”。

這哥們兒在現實中到底是干什么的？微表情專家嗎？？得先辦法去和他們套套近乎才是。

“新直播來得好快，這才多少天？沒見過這么敬業的。”房管處不像管理中心那樣中午就下班，秦非不著急，干脆走過去，拍了拍蕭霄的肩：“嗨。”【病患因幼年遭受創傷，后未得到及時的心理疏導，而產生嚴重心理障礙。】

也要稍微契合實際一點吧！

蕭霄還想說什么，剛張開嘴，卻又默默地閉上。說完這些話，秦非停了下來。秦非更趨向于這是對方有計劃的戰術。

【不能選血腥瑪麗。】那是……青年嗓音溫和清潤，唇角余著淡淡的笑容，看起來態度半點也不強硬，卻帶著一種莫名的滲透力，總能讓人在不知不覺間順著他的方向前行。

他站在幼兒園的圍欄邊，正午的陽光從頭頂落下，在他的眼底灑落一片碎金。

又被糊弄過去了，金發男敗下陣來。

散發著瑩潤白光的面板懸浮在秦非眼前的空氣中，上面寫著兩排小字。這份危險并不單純指向12號玩家本身，而是指向全體其他玩家。正在直播的光幕畫面中，白皙清瘦的青年笑容靦腆，微微偏頭看向導游，清澈的眸中寫滿友善與討好；“希望我們能一起度過愉快的七天。”

空氣在一瞬間冷了下來，燦金色的日光也變得毫無溫度，墻壁上的窗戶鎖著，窗簾卻無風而動，在地板上投入鬼魅般扭動的影。

三分鐘。身后的Boss并沒有要追上去的意思，它在吐出肚子里的所有人后大口大口喘著氣，像是經歷了什么極其痛苦的事情一般，整個鬼肉眼可見地虛弱了下去。這是一個老式的小區，居民樓房齡看上去有十幾年，樓高都在10層左右，外墻大約是在近兩年翻新過，漆面還很平整干凈。

他帶著旅行團走出了王明明家的樓棟大門。“只要玩家被殺死，就會變異成他們里人格的模樣。”

但翻窗隊伍中有個臉上帶刀疤的男人，說起話來非常不客氣：“能有什么？不過是道路太顛簸而已。”

有什么東西是能夠嚇到他的？心中雖有不甘，也只能學修女那樣笑著點了點頭。

撐住。……路上人來人往，衣著打扮都并不光鮮, 整條街的色調看起來陰沉得不可思議, 偶爾有精致華麗些的車馬路過，全都行色匆匆，沒有片刻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