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恍然。“目的地已到達,請大家有序下車——”果然。
“你居然沒死?” 秦非十分貼心的替老村長補全了他未說出口的那半截話,“你怎么還活著?”他抬手,掐掉了電話線。“這小子真的好奇怪,我之前就發現了,那些NPC都對他好好哦……”
他們的思路是對的。他沒有明說,但秦非聽懂了他的意思。……
果然,他們的陣營信息下方現在已經多出了一行字。秦非的語氣格外虔誠,并沒有因為自己此刻的狼狽姿態而存有一絲敷衍。心里憋屈得要死,但為了不暴露身份,又不能說什么。
棺材里……嗎?兩人在石碑間兜兜轉轉,竟真的成功將與尸鬼之間的距離拉開了一小節。“通關需要24分,而我們只有24個人,你必須要把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懺悔一遍,才能滿足通關條件。”
說著他抬手摸了摸耳朵,似乎正在使用某種通訊工具與其他人聯絡。囚室的門在背后關上的那一刻, 三途的眉頭瞬間皺起。“你們有看見一個年輕男人嗎?大概這么高,偏瘦,樣子很清秀。”
雖然走廊里很黑,但秦非還是十分眼尖地看見,他似乎伸出舌頭舔了舔手背上的血。“你們團隊下午有安排嗎?方不方便帶上我這邊的三個人?”
——在這一點上,秦非倒是十分意外地和6號的思路達成了一致。但也不一定。
秦非點點頭,心思卻不在鏡子上,反而全放在了眼前的人身上。
他站在門前,似是有些想不通。“我賭他起碼能上c級世界。”
到現在為止,鬼嬰唯一一次聽秦非的,似乎就是上回在圣嬰院中,幫秦非開了一次休息區和教堂中間的門。
“然后呢?”
這些交叉的道路,沒有任何規則,沒有任何邏輯,如同一團被揉散后胡亂卷起的毛線,根本找不到頭。他遠遠地打量著早餐鋪子,又低頭思索了片刻,從身后跟著的三個玩家里招來一個,同他低聲耳語了幾句。有人試探著再次上前,被導游一個白眼瞪了回來。
于是蕭霄也學著秦非那樣,若無其事地看向了一邊。
只有鎮壓。
“臭死我了!”他扯了一把自己的衣領。紅色的紙錢串在檐下左右搖擺著,在一片刺目的白中格外顯眼,充斥著不詳的意味。24號是個NPC,這一點不僅秦非,許多其他玩家也都看出來了。
預想中的疼痛卻并沒有襲來,散發著血腥氣息的巨臉近在咫尺,秦非甚至可以看清林守英有幾根胡子,可不知為什么,林守英盯著秦非,卻似乎看到了什么十分不可思議的東西。“啊!!啊——!!!”慘叫劃破夜空,在義莊內回蕩。
伴隨著機械啄木鳥彈出卡槽的機關聲,提前錄制好的聲音在空氣中飄蕩:
一個E級主播,還是一個剛剛升上E級,正在進行自己離開體驗世界后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正式直播的主播。
秦非終于將他心心念念的光源拿到了手。
蕭霄雙手撐著膝蓋,背倚在墻面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鬼火愣愣地抬頭,隨即便被眼前的畫面深深刺激住了。分明是令人目眥欲裂的驚悚場面,秦非心中卻驀然一動。
整個空間猛烈地收縮了幾下,像是一塊腐肉般滲出了暗紅色的汁液,灰燼灼燒般刺鼻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開來。這實在不難看出來。直到某個瞬間。
那是個名叫談永的青年,一頭雜亂的黃毛使他看上去輕浮又吊兒郎當,秦非對他有印象,方才在大巴車上,這個談永與刀疤幾乎一拍而合,是追隨著刀疤想要下車的那幾人當中之一。什么情況?歧視假裝成NPC的玩家嗎?濃郁的皮肉焦香飄散在空氣中,女玩家們失聲尖叫,連滾帶爬地后退。
那些囚徒們追著玩家在游廊中四處亂竄, 可十余分鐘過去, 卻愣是沒有一個跑到6號跟前來。想到上個副本中在亂葬崗被那些尸鬼追逐時手無寸鐵的狼狽模樣,秦非大手一揮,將商城中所有能買到的基礎武器都買了個遍。
鬼火一愣:“你要去哪兒?”這問題問得多少有些冒犯,但蕭霄相信秦非應該不是那么計較的人。“你們能不能閉嘴,是死是活安靜看看不就知道了!”
休息區似乎是表里世界翻轉時固定的傳送點,無論翻轉開始時玩家們身處何處, 翻轉結束時,都一定會出現在休息區的走廊里。
真是毫不令人意外。但話趕話都說到了這里,撒旦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開口:“你愿不愿意成為我的信徒?”
按照玩家們原本的設想,假如那六具尸體只是六具普通的尸體,他們就直接一把火燒了。他的左手本該牽著凌娜的手,但從不久前開始,他就再也感覺不到凌娜的存在了。
然而很可惜,在“氣運值”這種領域,秦非從來就不是什么天選之子,充其量頂多只能算個普通人罷了。主播使喚起他們來肆無忌憚,經常將他們推到前方抵御危險,從而弄得傷痕累累。
作者感言
在出發去保安亭之前,秦非還有另一件事要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