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陽舒像條死狗一般被孫守義拖著往前,兩條腿不斷輕輕蹬動著地板。鏡中無人應答。腳下的臺階依舊遍布青苔,潮濕而滑膩, 因為有著上次進地下室的經驗,這一次秦非的速度要比上次快上不少。
這已經是條能夠一眼望到頭的死路了。和‘祂’有關的人,這點面子她還是愿意給的。
……你媽的,是不是看勞資好欺負。秦非大半個身子都探在窗口外面,一把抓住蕭霄的手腕,將他拽進了徐家的小樓中。
在這不長不短的半個小時時間里,她已經意識到,面前這個穿著華麗衣袍的青年在對副本信息的掌握上,早已超過了他們太多。輕輕的腳步聲自遠及近響起,一抹若隱若現的白色的身影出現在視野盡頭。
三途心亂如麻。秦非在過道上走著走著, 突然發現身后的腳步聲不見了, 他回頭這才意識到周圍空無一人。
否則,無論他們藏在了哪兒,以玩家成年人的視角,都不可能完全看不見。
幾下動作后,磚縫中有細碎的砂石滾落下來,那磚頭竟然真的被他撬動了。祂說等他很久是什么意思?
然后她開口:“請你離我遠一點。”
在秦非將眾人從混沌中點醒的那一剎那,那群人就飛快地意識到了一個無比現實的問題:
否則,就鬼火這個傻兮兮的樣子,估計夠他把接下去兩天的KPI都給填完。這兩條規則在秦非的腦內交錯回響。
要么就被他氣到破防,要么就不停地試圖說服他,直到終于發現他實在聽不懂人話,而自己已經被累得半死。秦非詫異地揚了揚眉。樓外,那場對于村民們的圍獵屠殺還在繼續。
是真的沒有臉。
秦非昏迷那段時間里流失的觀眾,正在以漲潮般迅速的勢態回流。秦非不禁心下微寒。
他伸手,在空氣中隨意劃拉了幾下,調出了那個只有他自己才看得到的彈幕界面。
而且,那規則一定很復雜。
現在,他可以自如地活動。
但蕭霄現在很聽秦非的話,聽話到了一種近乎盲目的程度。他垂落在身側的、還打著繃帶的右手顫抖了一下。他話鋒一轉:“那你呢?”
“不是……等一下!你們究竟是怎么做到還能一本正經地討論劇情的?兩個老婆!!兩個那么大的漂亮老婆!就在光幕上啊!”拿到綁定主資格的人是蕭霄,其實當時在調度中心,只要他自己不跟著秦非按下那個按鈕,兩人是不會進副本的。
但他剛才在外面遇到她時提示還不是這樣的。而且,即使12號主播沒法真的殺死污染源,只要他能夠穿過心之迷宮,找到蘭姆的主人格,為這蒼白無趣的副本增添一條新的、完整的劇情線,那也足夠叫人滿足了!
剛才,秦非在臥室里查看過王明明的書包和作業。
為了泯滅他的怨氣。
“我要關注他,是個好苗子。”
這棟樓每層十多個房間,前后共有兩道樓梯,上下從不擁擠,誰還會去管什么安全通道呢?副本結束了,蕭霄臉上那種像是被圈養的小豬一樣呆呆傻傻的神色終于散去:“你終于出來了!”
顛倒黑白,但又沒有完全顛倒。
直播大廳里,無數觀眾的心正隨著秦非的動作緊緊懸在半空。秦非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糾纏不清是無意義的,他只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形成一個煩人又愚蠢的邏輯閉環,一點也聽不進別人的話。
臺詞也太中二了,是哪個鬼才想出來的。打發走他們!
消息實在太多,影響他的視野。而且他財大氣粗得很。現在看來,秦非先前的分析果然沒有錯。
秦非卻沒有順著安老師的話說下去,而是詢問道:“你的哨子長什么樣?”越來越近。這里四面環山,土壤貧瘠、水源枯竭,卻恰巧位于三座大山的交接之處,是群山之中的交通樞紐。
事已至此,沒有人能夠妄加揣測。大開殺戒的怪物。三途試探著看向秦非。
或許,他應該再回一趟臥室,同鏡中的那個“秦非”好好交流一下了。“你有問她和《馭鬼術》相關的事情嗎?”蕭霄滿懷期望的發問。
作者感言
墻壁和天花板開始掉渣,蛛網飛快地結在各個角落,不知從何處浸出的污水流淌在地面上, 蟑螂和老鼠從眾人腳旁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