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竟然還有人?
對面人過分鎮定的態度終于令刀疤覺察出一絲異常,在施暴的欲望與審時度勢之間來回掙扎片刻后,他面帶不甘地向后退了半步。黃昏半明半暗的光影中,須發皆白的老者正匐在桌案上。
蕭霄從來沒有想過,在副本中,竟然真的會有秦非這樣,在危急關頭舍己救人的人。
剛才在義莊門前導游就提到過,“不要直視神像的左眼”,現在宴會上又有與眼睛相關的環節。
那是一道和手一樣蒼老的男聲,在木箱的一側輕輕囈語著。
墨綠的絨布簾垂墜著,里面的人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是沒有聽見。
他喃喃自語。果然,隨著紅門的開啟,其他人也和秦非一樣進入了同一個分支地圖當中。
從小樓內部的光景來看,秦非推斷,他眼下應該正身處在徐家搬離守陰村幾年后的某個節點。大片噴濺狀的黑紅色籠罩在秦非頭頂上,顏色很像凝固多時后的血。
“除了那個以外,還有很多。”可惜這些居民頭頂的好感度條全部都寫著不可攻略,看樣子,大約都是些并不承載任務劇情的普通 NPC而已。“吵架,需要強大的心理,豐富的語言。”
那是坐在秦非對面的14號玩家,她手里的叉子落在了地上,驚愕地看著秦非。
現在才剛天黑不久,這間屋子里就已經是這幅鬼相,等到臨近半夜時,還不知會變成什么樣子……
剛好,他不需要再多跑一趟。秦非說一出是一出的本事,他早就已經見慣了,但今天這一出儼然還是有些太過出人意料。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過,你可以相信我,那一定不會是你想看到的答案。”他們壓根就沒發現秦非又回到原處了,還以為他走過那個拐角,腦子忽然犯了糊涂。
從今天早晨,在里世界的教堂里見到蘭姆的第一眼起,秦非就隱隱有著一種預感。她扭過頭來,望向秦非的目光中充滿著贊許和肯定:那道并不太深的傷口正在逐漸愈合,凝固的血痂干涸在他的臉側。
但他始終不相信眼前的NPC會什么線索也不透露。“剛才有人追我,我一不小心就跑到這里來了,后面我和你一起走吧?”鬼嬰又換了一身新的毛絨衣服,在暗火寬大的會議桌上爬來爬去,屋內其他人都對它視若無睹, 并未發現它的存在。
鬼女幽幽道:“我要你找出今年的前六個祭品的尸體,將他們毀掉。”蕭霄:“……”那七個玩家尖叫著沖進義莊內,與此同時,外頭的情景終于清晰地展露于院內人的眼簾之中。
秦非覺得自己的肺已經不是肺了,而是變成了一個破爛的氣球、塑料袋,或是別的什么東西,反正隨時都有灰飛煙滅的風險。
這場偶遇對于秦非而言,無疑是幸運之神千載難逢的降臨。“人的骨頭哦。”這部冗長的過場動畫至此終止了,并未繼續播放蘭姆進入教堂內的后續。
……狡辯也要講點基本法吧?他沒看到啊。鞭痕、刀傷、炭火灼燒的痕跡……
玩家們一路走過,各自伸長脖子使勁觀察。會議室外面,玩家們已經將宋天團團圍住。
這一條規則被用凌亂的橫線條劃掉了,秦非辨認半晌才勉強看清底下的字跡。空氣中彌散著信號故障一般紅綠交錯的馬賽克,眼前的畫面不斷震蕩著,重疊著,最后演變成新的模樣。
雖然這幾個應該只是支線地圖里不太重要的NPC。這幾頁筆記中,幾乎將所有圣嬰的里人格和弱點全部解析得一清二楚。
“你不、相、信、神、父嗎?”
其實并不存在什么好位置不好位置。
再然后,只需靜待時間流逝即可。這僵尸是有什么毛病。他們似是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正滿臉迷茫的相互對視。
可是,若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這副本會變成什么樣?魁梧的男人將室內的燈光遮蔽,只留給3號一片涼透心臟的陰影。小秦神父的業務十分繁忙,哄完NPC后就要哄自己的觀眾,他并沒有多余的時間看完每一條高呼“老婆”的彈幕。
有秦非領頭,總算又有幾個人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漸漸的,他終于反應過來了。自此,他將自己全部的自由都葬送在了那座宏偉而圣潔的教堂。
“那些書里記載的可是真正的好東西,我千里迢迢跑來這里,也有這一部分原因。”當謎底懸而未明時,想要看見你凄慘死狀的,不一定只有觀眾。
“可是他干嘛要把自己裝成新人啊?”“這次說什么也得是bug吧!”他這樣說著,自己也覺得自己抱大腿的意圖太過明顯,臉上浮現出兩團十分顯眼的紅暈,像是兩團高原紅似的。
他甚至后退了幾步,謹慎地打量著面前的幾人。只是他沒有和他們說罷了。則一切水到渠成。
作者感言
秦非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迷宮吞噬了他可憐的道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