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女的眉毛挑得一邊高一邊低:“難道你自己不知道?”
“他是鬼!他是鬼!”他像魔怔了一樣,不斷地輕聲念道。一種十分奇異的、軟而黏膩的、像是肉一樣的觸感從他的手背處襲來,順著神經(jīng)一路蔓延到大腦。
為什么要特意提示這一點呢?淺淡的血腥味混著痛感在口腔內(nèi)蔓延,3號內(nèi)心無比懊悔。臥室門被闔上, 鬼嬰從秦非身后探出頭來。
三天前在F級新人大廳曾有過的盛況,此刻再度復現(xiàn)。他的前方不遠處還有10號替他擋著,他有得是逃跑的余地。
“寶貝,你還有什么其他事嗎?”秦非抬手,和藹地摸了摸鬼嬰的頭。
它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剛才說什么?”鬼火一邊向前走一邊回頭張望,直到14號和那間詭異的起居室一起,徹底消失在視野盡頭。
但呼吸和心跳依舊平穩(wěn),就連眨眼的頻率都沒有因此而改變分毫。在內(nèi)疚的驅使下,三途甚至過于熱心地關懷起身前那人來:“你一個人能行嗎?”
秦非的思緒在電光石火間千回百轉。作為正在走迷宮的人,他對這座迷宮的龐大,有著比光幕背后的每一位觀眾都更加清晰的認知。
走廊里是暗的,但秦非在房間里時也并沒有開燈,雙眼早已適應了黑暗。“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他還是沒辦法相信,蝴蝶會就此放過秦非,煩躁之下伸手將頭發(fā)抓得亂成一團鳥窩。
義莊內(nèi)靜得落針可聞,就連光幕另一端的觀眾們都不自覺地將呼吸聲放緩。“對對對,也不知道這個主播的精神免疫到底有多高,他的san值好像一直都穩(wěn)得出奇呀”
既然任務都是一樣的,那白方的人不管怎么遮掩,最后肯定都會被紅方的人發(fā)現(xiàn)端倪。這怎么可能!
總而言之,他被困在了這里。秦非道:“其實,我們只需要靜靜地等就可以了。”
他們會和副本徹底融合在一起,永遠無法離開。秦非卻微笑抬頭看向導游,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驚掉下巴的話:“旅行團的住宿條件真不錯。”村民們對待他并不像對待秦非那樣態(tài)度友好,大多數(shù)人對他都熟視無睹。
還好僵尸的掉血速度比起他們還是正常人時慢了不少,否則,就他們?nèi)缃襁@戰(zhàn)斗力,早就死了一千八百回了。他伸手,將床上那具尸體的臉從血中翻了過來,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探了探他脖頸和手腕處的脈搏。秦非搖了搖頭:“不,我不會。”
他摸了摸后腦勺,露出一個十分不好意思的表情,“那個,秦大佬,你打算幾天以后進副本啊?”
秦非眼底笑意柔潤,伸手,在徐陽舒警惕的目光中替他折了折他在棺材中揉皺的衣領。無論身處怎樣的絕境,秦非非似乎永遠都處變不驚。
“謝謝你對我們的照顧, 亞莉安小姐。”他說。亞莉安看著秦非,臉上堆起一個發(fā)自內(nèi)心的、陽光燦爛的笑容來:“你好,我看你的賬戶里已經(jīng)有3000多積分了,請問需要直接幫你辦理晉級嗎?”“這位……”
這問題我很難答。有人在笑,有人在哭。其實他們也怕的,就是還不至于怕到滿地亂爬那么夸張。
漆黑一片的廂房中,六人站在一起面面相覷。蕭霄哪里能想到,秦非根本就沒有SAN方面的困擾!
秦非低頭輕輕咀嚼著食物,同時不著痕跡地觀察著餐廳里的眾人。這一覺便睡了近兩個小時。他們會用金幣兌換對直播有利的線索,再使用這樣或那樣的方式,盡可能將線索透露給主播,從而幫助他通關副本世界。
來不及了!秦非點點頭。
林業(yè)抬起頭,看見對面墻壁上的銅鏡中,自己模模糊糊的倒影。秦非:“……”四面斑駁的墻壁圈起逼仄的空間,濃厚的壓迫感漫溢在空氣中。
他雖然站在0號囚徒對面,心里想的卻完全和0號沒關系。
不然還能怎么辦?要不是年紀輕,這樣掉下來高低得摔斷兩根肋骨。不是說要為自己犯的罪懺悔嗎,秦大佬這是在說什么東西???
“不止你一個人有刀啊。”“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我們也別在這兒干站著,還是去找找其他線索吧。”
起初,所有人都在蜂擁著向外擠。無人應答。尸鬼們形色各異, 武力值卻無一例外都高得出奇,尖銳的長指甲劃破玩家們的皮肉, 不過片刻, 絕望的氣息便彌散在整座墳坡。
然而,不論靈體們詢問多少次,得到的都是系統(tǒng)同樣的回答。
看看這小東西!不算寬敞但整潔明亮的小房間內(nèi),秦非在經(jīng)過蕭霄三顧茅廬后,終于答應傳達給他吵贏架的技巧。——除了在告解廳的時候。
一派安靜中,唯有秦非端坐在原地,雙目微闔,兩手交叉在胸前,用一道不不高不低的聲音虔誠地吟誦道:“感謝主賜予我們一天的食物。”蕭霄點頭,上前試著擰了好幾下門,卻都沒擰開:“這門怎么擰不動?”
“就是,那個,我有個事能不能麻煩你一下……”比起讓秦非當NPC,讓他繼續(xù)在主播界發(fā)光發(fā)熱更有價值一些。“接下去是3號、5號、23號。”
作者感言
那是一雙瞪得如銅鈴般的血眼,小而渾圓的瞳孔微微轉了一下,直勾勾地朝秦非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