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靠近墻壁,也沒有彎腰繼續去翻找青苔。
但假如——雖然秦非并不認為他正在假如的“假如”有任何發生的可能,但他做事向來滴水不漏。他神情憂郁,看起來十分不愿回想昨夜的情形:“那片亂葬崗又變回了一個迷宮,我們在里面繞啊、繞啊,一直繞到天亮,這才終于走了出來。”煙霧散去,他已經換了一副模樣。
他的嘴角帶著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客氣中透著些疏遠,將一個盡職盡責但又本性不關心玩家的引導類NPC演繹得淋漓盡致。
五名玩家和一名NPC魚貫從房間內走出,身上并沒有新鮮的污漬或是血痕。——說出口的話也非常不像樣子。可刀疤,卻僅僅憑著一把副本饋贈的匕首,就能夠決定她的生死和尊嚴。
這一切都是副本的陰謀!“別廢話了,這個人的san值到底是怎么回事?到現在居然還一點都沒掉,是bug了嗎?”……
在離王明明家不足百米外的廣場邊緣,秦非無意間抬頭,看見了一個外墻體被刷成五顏六色的建筑。5號6號與他們之間的矛盾早已激化到白熱化, 假如他想去接近567號三人, 除非全程采取埋伏和偷襲,否則得手的成功率一定不會高到哪里去。“這下好了,我們只差鈴鐺了。”林業在那堆衣服上扒拉了一下。
可大約在短時間內身體還有他自己的后遺癥,秦非還是動不動就咳個不停。刀疤面目猙獰地步步逼近,蕭霄坐在秦非身側,緊張得坐立不安,在劍拔弩張的氣氛中腎上腺素急速飆升。“老是喝酒?”
他就像是一臺人形打印機,將腦海中的畫面一分一毫地復寫。門的左下角裝了一個門吸,玄關右側的地面上沒有擺放任何拖鞋等物品。
身體不動,頭卻隨著秦非行走的軌跡不斷扭動著。
青年旁若無人地凝望著院子一角的紅色紙錢串,目光幽深,叫人完全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巨大的光幕中,在距離秦非不到半米遠的地方,本場直播關注熱度第二的玩家三途已經快要被氣瘋了。
她抬頭向那邊望了過去。
他的半邊身體都被攏在陰影里,整個人看起來幾乎就要與墻面融為一體,成為一根默默無聲的柱子。冥冥之中,眾人仿佛能夠覺察到,有什么東西正蟄伏在這扇大門背后,伺機而動。系統終于做了一次人,在合適的時機將鏡頭切近,苔蘚驟然被放大時數倍,清晰的呈現在了觀眾的眼前。
導游神色呆滯。而祂,眼前這個污染源。
一派歲月靜好的模樣。誠然,那個壯漢看上去好像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但秦非并不覺得同樣的問題會出現在他自己身上。
就在這短短的幾秒鐘時間,2號已經打開自己的臥室門,閃身鉆了進去。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但他就是覺得,秦非有這種未卜先知的能力。
——這有什么不可能的?
蕭霄興奮不已,沖林業豎起了大拇指。“那些書里記載的可是真正的好東西,我千里迢迢跑來這里,也有這一部分原因。”
“進去!”
鬼火在看清秦非背后那兩個電鋸血修女后,發出了痛徹心扉的慘叫。只要他想,這整個空間中所有的一切,一個原子、分子、粒子,都可以是他的眼睛。
就在這短短的幾秒鐘時間,2號已經打開自己的臥室門,閃身鉆了進去。在聽到這個名字時,艾拉十分明顯地恍了恍神。
徐陽舒快要哭了。秦非與三途的臉色十分同步地黑了下去。
男人的嗓音低沉:“你們進廂房的這段時間,我又去外面轉了一圈。”秦非干脆作罷。“對呀, 看一分鐘就要噴出十句話,你先閉上你的嘴吧!”
1號:受病患童年時期禮拜學校的老師影響所誕生,有偷窺的癖好,時常在深夜時出現。【陣營之心(紅):捏碎陣營之心即可轉換陣營。】
他再次體驗到了拿到王明明身份牌的好處,在其他玩家尚且需要為這15日的生活費所擔憂的時候,他卻已經提前進入了衣食無憂的階段。
剛才那個探員在這里說蝴蝶的笑話時,招待室里其他玩家眼中的幸災樂禍都快要化作實質,流到地面上去了。
蕭霄悲傷地嘆了口氣。三途并不確定秦非是否還打算繼續幾人之前的計劃,但她覺得,在沒有摸清狀況之前,他們不該為敵友未分的人說話。十有八九,是對應了那條“需在鐘聲響起前完成本日所需要做的一件事”的規則。
秦大佬。
林業有些不高興:“你咒誰呢。”
而秦非則在修女的身影消失后,立馬打開了蕭霄所在的囚室的門。
一路上秦非幾次看見有玩家神色不善又警惕地四下張望,顯然那目光不止秦非自己感受到了。“啊、啊……”林業抬頭望天,半晌沒能分辨出現在究竟是什么時候:“難道還沒天黑?”
作者感言
他也很擔心,三途雖然武力值很高,可畢竟一個人要面對十幾個人,一旦出了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