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見到這個長著大翅膀的人時,鬼嬰就已經開始疑惑:在秦非身體情況沒有變壞之前,他待在公安局里的那幾年,三不五時便會接觸到一些問題青少年。
“這個D級主播怎么有這么多粉啊,剛開播不到一分鐘直播間就進了快3W人???”“這個副本到現在為止,所有的玩家打出的都是同一個結局,難道他們能玩出不一樣的結局來,嘖。”
秦非將手探向前方的布簾,指尖勾動,掀起一道幾乎看不見的縫隙。秦非看不清他的面貌,只能隱約辨認出這是個身著青布長衫的法師,腳踩草鞋,頭上戴著一頂青布帷帽。
她一邊說一邊抱來了一疊紙冊:“既然您現在暫時擔任了神父的職務,那這些資料您有空時也可以看一看。”非常言簡意賅,一張鬼臉上神色懨懨,看向秦非的眼底卻透著光,像是看到了什么蓄謀已久的美味大餐,恨不得立馬撲上去把它啃干凈了似的。他的眼睛仿佛能夠穿透空氣,看到那些觀眾們隱而不現的呼聲似的。
但怎么連性別都錯亂了?面色青白的小鬼穿著一身可愛的絨絨衣在地上拱來拱去, 已經把自己渾身上下造得不成樣子了。
秦非:“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東西了?”這種感覺,說實話有點微妙。
蕭霄興奮不已,沖林業(yè)豎起了大拇指。“雖然那幾個玩家并不一定能夠成功完成鬼女給的任務,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的確找到了最正確的通關流程。”
蕭霄臉上的迷茫之色更甚。
在絕對實力面前,一切附加條件都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三言兩語講完了重點,崔冉清了清嗓子,堆起和善的笑容掩住眼底的算計:“現在,你們可以打開屬性面板,看一看自己的陣營和任務。”“這次絕對不可能跑掉了。”
總之,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沒人知道他們究竟是飛升成了神還是墮落成了鬼。不知不覺間,她似乎已經將這個和他們并不算太熟悉、甚至帶著一點點敵對意味的年輕人當做了副本中的某種風向標。蕭霄扭過頭:“?”
那雪白的墻壁、光潔的地板,此刻都已變了模樣,上面遍布著肉瘤般的突起。
秦非瞥了蕭霄一眼,沒有說話。
這里實在太安靜了,靜得令人心生恐慌。秦非仰頭向外望去。否則就憑每次在副本中被追殺都夠他喝一壺。
村長一臉懵地站在原地,長相也漸漸變回了原本那樣,依舊是個須發(fā)皆白、看起來滿載歲月塵埃的老者。“傳教士先生,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誰和您發(fā)生了爭執(zhí)?”
而假如自己握住它的手,又是否會將它從中釋放?
“那好吧。”蕭霄嘆了口氣,“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秦非在這個副本中基本沒受過什么傷,那身沾滿血污的神父衣袍被留在了副本里, 秦非身上現在的衣服干干凈凈。那人正吵在興頭上,沒有留意這邊,蕭霄于是悄悄跟秦非八卦起來:秦非很擔心,他最后會不會真的變成那種嘴歪眼斜、說話直掉口水樣子。
起碼現在沒有。
拖著她走向了寢室區(qū)。這些都是大家在正常情況下,第一反應會想到的,可能藏匿祭品尸首的地方。E級直播大廳一片沸騰。
4號不算什么經驗老道的作案人,他站在人群最后,那閃躲的眼神和慌張的樣子,幾乎一眼就能看出他有問題。或許黑了點、臟了點、墻壁上的血污多了點,但總之,它應該與他在副本一開始時去到的那個教堂大差不差。
“他的san值都這樣了竟然還沒掉!”亞莉安連眼都不舍得眨一下地盯著秦非,卻又不敢過分放肆,只能在心里偷偷尖叫。他的身體沒有一處是能動彈的,但嘴巴卻沒有被封上。
王明明該回家吃午飯了。
“村長在祠堂,你把東西送去祠堂就可以,祠堂在——”導游抬手,指了一個方向,“那里。”秦非的言語就像是一根尖銳的針刺,戳破膨脹到極限的氣球,包裹著真相的空氣與虛假的世界猛地相撞,玩家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尖銳的疼痛仿佛刀尖絞痛著大腦。
昨天在那間屋里的時候她就發(fā)現了,秦非一個勁地盯著供臺上那堆水果,當時她就覺得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秦非見安老師一副難以接受現實的表情,十分貼心地開口寬慰道:“怎么了?好不容易找到哨子了, 你不高興嗎?”迷宮游廊的面積那么大, 光靠鬼火和三途兩人是絕不可能將每個角落都照顧到的。“別減速!”秦非提醒道。
直到緊貼著秦非的后背停下。他的臉上布滿一塊一塊黑色的方形傷疤,像是被烙鐵燙傷的痕跡,粘稠的油脂從傷疤的縫隙中流淌下來。
滿滿當當的六串,在夜風中輕輕碰撞,發(fā)出令人心驚肉跳的窸窣響聲。戰(zhàn)場上,任何輕微的走神都是足以致命的。村長已經不想理他了,這個天真的是沒法繼續(xù)聊下去!
隨即他臉色變了變,愁眉苦臉地望向秦非:“那我……”秦非在和誰說話來著,他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又想不起來了?
今夜注定是一個充斥著不祥的夜晚。
秦非點了點頭,沒有遲疑,邁步向不遠處的木質樓梯走去。
作者感言
秦非甚至隱隱有一種渴望,這種渴望和獲得副本勝利無關,但他的確,十分期待,再次和污染源的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