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娜和林業,一個女生和一個還未長成的半大少年。
他的手握在刀把上,目光有一瞬間的恍惚。
3號本身就是一個沒有主見、懦弱、且執行力極差的人。散發著臭氣的生肉被王順大口大口吞吃入腹,蒼蠅圍著他團團飛舞,空氣中滿是濃郁到揮散不去的血腥氣味。
可如果所有人都有隱藏身份,那就意味著,所有人都需要做隱藏任務。他就算想帶也沒法帶。
自從早上在回廊迷宮中,他被秦非戲耍一通、又被設計成了做掉2號的刀以后,0號囚徒在面對秦非時,就總有一種微妙的縱容。地磚冰涼,指尖觸及到時幾乎能夠感受到一股死氣。看鬼火這個傻樣,肯定是被對方捏住了什么把柄。
秦非收回視線,在桌上看見一個相框。沙坑邊,其他小朋友已經全都躲了起來。有玩家干嘔了一聲。
這根電話線,秦非剛才檢查大巴車的中控臺時發現的。一個蘑菇頭綁著紅色蝴蝶結的小女孩這樣說道。真的是8號先去攻擊他的嗎?
不知是出于巧合還是某種其他不為人知的原因,混亂似乎并沒有波及到游廊中心。秦非沒有妄動。他只是從鼻腔里撇出一道冷哼,帶著幾名玩家向休息區走去。
說話的少年和那中年人,秦非都有印象,在禮堂時,就是他們盯著那張掛畫看了許久。林業好奇道:“誰?”“作為大公會出名的種子選手,22號——”
暗火的人是這樣想的,可蕭霄卻被嚇得不輕。除此以外,在過去的200余次直播中,進入過地牢這張支線地圖的玩家也寥寥無幾。
秦非當時看的不太仔細,但從記憶里的畫面中依稀可以得見,13號將吧臺上的所有酒水都找出來、堆放在了一起。但他非常聽話,傻呆呆地點點頭:“嗯嗯好。”“鏡子里什么都沒有啊?”
三途眉頭緊蹙:“不清楚。假如我們公會或者黑羽那邊在找小秦,大概率是想將他作為種子吸納進公會內部。”司機身邊的窗戶上掛了塊牌子,牌子上大半字跡已經模糊不清,只能勉強辨認出寫著的應該是【///——守陰村】他完全不明白黛拉口中那些話的含義。
他的目光中寫滿沉靜的憂愁,那眼神似乎在對秦非說:我知道,這始終是躲不過的事。
免得什么時候又被他陰一記,自己還不知道。
“不要觸摸。”
他漂亮的臉上露出思索:“嗯……就叫小蕭吧。”那個在教堂中尖聲說話的8號男人是一個同性戀者。骨頭上面還殘留著一些零星的碎肉,傷口參差不齊,像是被什么野獸啃食過一般。
天上不知什么時候竟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來,路旁到處都是石像,密密麻麻遍布所有視線所能觸及的方位。
后排狹窄的座位擠不下兩條長腿,秦非將腿屈起,身體向后倚靠,仿佛在自己家客廳的沙發上一樣閑散,他彎了彎唇角,溫和的臉上勾勒出一絲微不可查的惡意:“動動你的小腦筋想一想,想知道車往哪里開,最快的方法是什么?”
已經只剩下最后一個數字。
他目光閃爍:“我記得,2號死之前,應該是在追12號吧?”靈體們面面相覷,想不出答案來, 急得眉頭緊蹙。
14號慌里慌張地沖進房間以后,房中沒過多久就傳出各種翻找挪移物體的聲音。
在祠堂里被林守英追了一下午,秦非在一片兵荒馬亂中最終還是難以避免地看清了這老爺子的全貌。
正在直播的光幕畫面中,白皙清瘦的青年笑容靦腆,微微偏頭看向導游,清澈的眸中寫滿友善與討好;“希望我們能一起度過愉快的七天。”……“爬”這個字,就很靈性。
秦非單手撐腮,漂亮的眉頭微微蹙起,望向他時一臉憂色:“喂,我說。既然你不是我的里人格,能不能不要再頂著我那張臉了呀。”她的嘴唇蠕動了一下,雖然距離很遠,但秦非大約可以看出,她是吞了個“滾”字回去。
“嗯吶。”刀疤面目猙獰地步步逼近,蕭霄坐在秦非身側,緊張得坐立不安,在劍拔弩張的氣氛中腎上腺素急速飆升。
現在處理還來得及。秦非收回視線。“好濃郁的鬼氣。”蕭霄輕聲嘟囔了一句。
老頭離開物業時還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也不知這一上午經歷了什么,現在整個人看起來都有幾分恍惚。“早餐店門口有規則嗎?”在昏暗的教堂中,24號頭頂那自帶熒光的5%好感度條看起來異常醒目。
他站在原地,背脊挺直,眸光清透而柔和,即使一言不發依舊顯得格外優雅可親。
他回頭,望向肩上的鬼嬰——林業和秦非各自點了頭。玩家們進入副本,占據了他們的位置,所以才會形成如今這樣,每一個副人格都有雙重人格的微妙形式。
他是真的很害怕,但青少年身上蓬勃的生命力和求生欲令他堅持了下來,他沒有被血腥和死亡嚇退。
作者感言
很奇怪,明明被秦非忽悠得團團轉,可看他如此坦蕩地點頭稱是,三途心中依舊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陣“這個人可以相信”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