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高冷嗎？秦非默默將蕭霄方才提到的知識點記在了心中，緩步走上前同那幾人打招呼：“你們好呀。”事先預演好的話語在腦海中不斷回響，3號的喉頭卻像是突然患上了水腫，一絲聲音也發不出來。

身旁，少年還在不停喘著氣，但他清楚二人如今的處境，雙手交疊捂住口鼻，生怕自己呼吸的聲音太大引起外面東西的注意

……

可惜他的五官底子在那里，這模樣實在算不上好看，秦非身上那種溫潤恬淡的氣質他是半點也沒模仿出來，看著反倒有幾分猥瑣。不僅僅是秦非，車上所有人都能看出刀疤絕非善類。

所以這一整天, 這個能嚇死人的鬼小孩一直呆在秦非身邊, 而秦非還能面不改色地和其他玩家說話、探索副本, 就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本次行程共持續七天，第7天晚上，旅社將為大家提供純正，傳統原汁原味的湘西趕尸活動體驗，活動結束后，村長會帶領村民為大家，辦一場送別宴，請大家謹記時間。”他頭頂的好感度條此時就像出現了什么故障一樣，不停地閃爍、再閃爍。

“F級直播大廳蓬蓽生輝！”“行。”秦非一口應了下來。

從歷史直播記錄來看，徐家老宅不僅找不到什么有價值的線索，還潛藏著眾多危險，甚至有不少玩家都在那里喪命。

“是8號強行闖入我的房間率先出手打算傷害我的。”更何況，如果計劃順利，他們根本不需要將自己從僵尸變回人。他吃得實在太多了，肚子都肉眼可見地大了好幾圈。

“早晨，天剛亮。”

蕭霄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王順。秦非并沒有把醫生筆記完整地展示給三途和鬼火看。倒計時消失了。

短短半分鐘時間，秦非已經看到了一個滿臉是血的尖叫小孩鬼和一個拄著拐杖的白頭發老太太鬼。然后直奔最有可能出現皮球的幼兒園玩具儲藏室，從儲藏室裝皮球的筐子里，找到那顆與其他紅色皮球格格不入的藍球。也不知道女鬼到底有沒有相信秦非的話，冰冷的目光在他臉上游移。

可如今看來，要維系林守英的護佑，每年卻都要犧牲掉一部分村民。這些交叉的道路，沒有任何規則，沒有任何邏輯，如同一團被揉散后胡亂卷起的毛線，根本找不到頭。秦非瞇了瞇眼，這究竟是什么東西？

蕭霄：“？”“祂”這個字眼，從來都是用來形容非人類的。他給秦非的盒子里放的是幾張紙和一本冊子，封面是花里胡哨的風景攝影照片，看上去很像現實世界中旅行社或長途大巴車上會出現的那種本地旅游指南。

有玩家搓著手說：“我們進去等。”

一旁三人的眼睛倏地睜大了, 尤其是蕭霄。

粘完之后又甩幾下腦袋，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到秦非肩頭，將那紙一會兒扯下來一會兒貼回去，自娛自樂地玩了起來。——還說什么8號的頭是自己撞在桌子上磕破的。叮鈴鈴，叮鈴鈴。

反正他也不害怕。玩家們不明所以。但下意識的，如同鬼使神差般，蕭霄十分順滑地接了句話：“咱們還是別打擾徐陽舒吧，他受到了精神污染，現在需要休息，再說他都神志不清了，你和他說話他也不會搭理你的。”

孫守義終于還是沒忍住，問出了這個稍顯殘忍的話題。玩家們腳步滯澀，可帶頭的導游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大家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前行。

蝴蝶的小弟們在替他開路：“別擋著蝴蝶大人的道了！”

在秦非看來，這個華奇偉無疑是給自己選了一條最爛的路。

秦非：“……”蕭霄無語了。

“就是，怎么可能？天賦技能的類型一共就只有那么固定的幾種，翻來覆去地出現，攻略系是你自己編出來的？”

崔冉明明有很多機會告訴其他人宋天不見的事。

等到爬回到秦非身上以后，鬼嬰將那東西放到了秦非的手掌心里。然后它呸了幾口，吐出舌尖潤著自己的嘴唇。那人正吵在興頭上，沒有留意這邊，蕭霄于是悄悄跟秦非八卦起來：

【圣嬰之一：好感度73%（對于一位十分投緣的閨蜜來說，不論他提出什么問題，艾拉都會知無不言）。】秦非半彎下腰，一排排檢查著座椅底部，一圈巡視下來以后卻并未發現任何異樣。眼下時間緊迫，秦非不清楚蝴蝶的人知不知道他們具體住在哪層樓、哪號房，但他們必須趁樓下的人上來之前先行離開。

秦非微笑著，柔聲將這一切娓娓道來。他甚至開始說起了胡話：“吃……我要……吃……”

談永還記得他試圖同程松攀談時，對方表面冷峻的表情底下，那淡漠而又充滿不屑的神情。他們來到副本已經整整兩天，到現在為止一共死了兩個人，而獨自去往墳山的林業行蹤不明。蒼老枯瘦的手被扭曲成了常人難以達到的弧度，森森的白骨插破表層皮膚，斷裂的骨茬令人光是看一眼都覺得頭皮發麻。

或許，他們的身份藏得很深。

這個副本里的新人資質普遍不怎么樣，心眼倒是一個個都很不少。異常刺鼻的血腥味中，他們詭笑著，緩緩轉過身來。這樣看來，進入副本世界倒也不全是壞事，秦非在這一瞬間竟然找到了一點苦中作樂的愉悅。

月亮沉沉地綴在天際線上，像是很快就要墜落下來似的。“這真的是你的臉嗎？我親愛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