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那人就像是能看透秦非在想些什么似的,在他產生這樣的念頭之后,那個蘭姆微微頷首,眉宇之間帶出些許歉意:難道,蕭霄說的是真的?
身后,腳步聲越來越近。秦非沒再上前。
秦非如今采取的顯然就是第2種策略。從直播開始到現在,無論是象征著圣潔的教堂,還是美好整潔的環境,亦或是面帶笑容、說話溫柔的修女,沒有哪一處是可以稱得上“恐怖”的。
它回頭的瞬間,幾人身后的房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啊?!
程松救了她的命,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究竟是他裝出來的,還是那司機確確實實有問題?大大的落地窗前綴著兩幕米白色的窗簾,墻面潔凈得幾乎能反光,木質地板也纖塵不染。就在林業幾人離開后,秦非也站了起來。不過他沒有離開炒肝店,而是轉身走向柜臺。
于是,秦非十分意外地發現,就在他被鬼魂追殺逃命的同時,直播間觀眾人數竟然如同坐了火箭般直線上漲。“什么?”灰色靈體一愣,向身前的熒幕靠近幾步。那是個穿著一身高領白袍的男人,身量細長,他一只手提著一個藥箱,另一只手拿著一根長長的木棍, 臉上佩戴著形如鳥嘴般的面罩, 一步一步向秦非所在的方向走來。
林業一臉擔憂,他將手指豎在嘴邊無聲地“噓”了一下,做賊似的緩緩湊到秦非耳邊,用氣聲道:“秦哥,我們要不要想辦法先偷溜?”卻偏偏在這種要緊關頭觸發了任務。
蕭霄打量起樓內的布局來:“秦大佬。”他難道不怕死嗎?
觀眾:“……”
因為原本的直播畫質就已經很不錯了。“有……”什么?
“好厲害,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撒旦的真容!”這種完全歐式的通靈游戲,顯然并不適用在守陰村這個中式傳統的副本環境下。走廊一片安靜,落針可聞,沒有人推門出來。
“寶貝,怎么一個人呆在這里呀?你的爸爸媽媽呢?”裝作聽不見也不行了。這一次他終于看清。
徐陽舒卻一臉茫然,仿佛不知道哪里才是重點, 被一打岔幾乎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秦非當然不是妖怪。
除此以外,刀疤和兩名新人女玩家也站了出來。就算他沒聽到,其他那么多的觀眾,肯定也會有聽到的,總該有人回應。他回頭,望向肩上的鬼嬰——
好在他雖然蠢了點,卻十分懂得審時度勢,眼見秦非他們叫凌娜閉嘴,直接跟著抬手捂住了嘴巴。
可他為什么不出手?
灰白的霧氣將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層慘敗而了無生機的顏色。或許——
不可能是用完了或者壞了。在秦非殺死8號之前,他還能勉強這樣說服自己;或許掛墜中液體的增長速度,與玩家的精神免疫數值有關。
祠堂變了樣后就變得特別冷,簡直像是冬天,秦非呼出口的熱氣在空氣中凝結成了白霧,纖長的睫毛被水汽浸透后沉沉墜下,在臉上投落扇面般的陰影。但時間用肉眼來判斷并不一定可行,日落的速度難以評估,萬一太陽在他回程的半路上落山,那就完蛋了。【鬼女的手:好感度46%(鬼手覺得你長得又好看,說話又好聽,非常喜歡你。所以,你愿意和它做朋友嗎?)
既然能住別墅,秦非自然不想繼續躺沙發,當即便決定立即回新家。秦非看了他一眼:“我已經改好了。”要不怎么說鬼火傻呢,秦非提起這些疑問,他竟然絲毫沒打算隱瞞,回答得比小學生上課搶答老師問題還要快。
他鼓起勇氣,偷偷瞄了囚室內的0號一眼。“沒動靜。”刀疤道,“也許他們不會出來了……”
哪怕對方是個骨瘦如柴的老家伙也是一樣。真的有人能在副本里睡好覺嗎?蕭霄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又一次受到了沖擊。徐陽舒只是想著,普天之大,除了守陰村這些,肯定還有別的趕尸人存在。
三分鐘。語畢, 他面對帶緊張地望向幾人。從修女的話中只能分析出,一旦圣子降臨,副本就會結束。
“你的意思該不會是,我們這幾天見到的所有村民……”他們在進副本第一天就去過禮堂了,那就是個四四方方的大房子。【黑修女黛拉:好感度20(修女被你成功說服,你所說的一切都令她深信不疑)】
凌娜說不清自己現在應該松一口氣還是更緊張,兩人四目相對,刀疤的目光毫不掩飾地落在她的身上。求主保佑,可千萬別讓這種糟糕的事情發生。
第七日的村祭需要從剩余的存活玩家中篩選出六人。秦非單手撐腮,漂亮的眉頭微微蹙起,望向他時一臉憂色:“喂,我說。既然你不是我的里人格,能不能不要再頂著我那張臉了呀。”女鬼一個氣悶,臉色更不好了。
她回避了崔冉的問話,選擇了閉口不談。
背后,黃袍鬼飛馳而來的獵獵風聲已經逼近至耳畔。“我是一名……”秦非吞下不合時宜的“唯物主義者”五個字,目光從光幕中那長得不像話的一行行職業介紹上掠過,徑直落在最后一句上,“基層社區工作人員。”
作者感言
蕭霄還想說什么,剛張開嘴,卻又默默地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