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畫面中, 一身睡衣的青年正站在血肉橫流的客廳邊緣。
它的軀殼上沒有皮膚,猩紅色的肌肉被淡黃的油脂包裹著,就像一個剛被活剝下一層皮的幼小嬰孩。秦非看著鬼火的傻樣,突然就有點遺憾。
尷尬的寂靜中,秦非上前半步:“老爺子?”在F區沒人認出秦非,并不代表進了服務大廳他們也看不出來。秦非留意到那人開門的動作十分絲滑,他沒聽見任何類似于開鎖之類的聲音,可剛才他自己去試著按壓門把手時,這扇門分明鎖得緊緊的。
最后一行字是血紅色的,加大加粗,異常醒目,像是提示,又像是某種囂張的警告。
規則世界就是這樣,即使是再平淡的日常底下,似乎都蘊藏著暗流涌動的殘忍。再死一個人就行。
“你的名字掛到新人排行榜上去了,排在……”林業嘆了口氣,欲言又止地看著秦非,“排在榜一。”一覽無余。但在現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中,安安老師這句話的殺傷力不可謂不強大。
“嘶,我怎么看著覺得他們好像就快要成功了啊。”“已經被釘死了。”他道。0號沒有答話。
“徐家主人說了,無論是什么人,只要對那本書動了心思,都不能活著離開這里!”秦非道:“你們多久沒出門了?”
“問題不大!不管男人女人,你永遠是我的夢中情人!!”黑暗中,有道佝僂的身影一閃而逝。這個副本,怕是不好過。
他突然開口了。多么有趣的計劃!
薛驚奇說話時用了會議室里的小型擴音器,因此會議室里的動向,二樓全都聽得一清二楚。在一個黑咕隆咚的房子里和鬼做游戲,怎么想怎么恐怖。
那是一顆巨大的灰白色頭顱,石質表面粗糙顆粒遍布,左側的眼睛微微瞇起,正在向棺中偏頭打量。果然,就像蕭霄所說的那樣,邀請函上明確寫明:
秦非半瞇起眼細細打量了片刻,開口道:“那不是僵尸。”因此宋天現在其實還是懵的。算一下時間,現在距離他走進迷宮,已經過去近20分鐘了。
刀疤冷笑了一聲。他是真的沒想到,秦非能找出這么離譜,但聽起來又莫名合理的理由。
秦非實在不想躺,雙手枕在后腦勺上,對著眼前的空氣,慢吞吞地道:他說獵頭們是非常有犧牲精神的玩家,愿意能做這種職業的,一個個都是狠人。他抬手摸索著下巴,饒有興味地做了個決定:“我要回去,再帶一點新的刑具過來。”
她用一種看向路旁垃圾堆般輕蔑眼神瞟向他,什么也沒有解釋,扭頭對著看守們說:“走。”6號雖然正在追著10號跑,但毫無疑問,他最想要的就是積分。老人家滿心想著要留給有出息的后輩,后輩回來了,打的卻是這樣的主意。
小男孩依舊站在不遠處,沖宋天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
“但。”林業小小聲開口道,“我怎么聽說,彌羊是個長得挺好看的小帥哥啊。”看他們驚慌失措的樣子,背后肯定有什么東西正在追他們,但顯然不會是秦非曾經見到過的那個林守英。他只要再找個機會,繼續哄哄別人就行。
頓時有幾個人低聲咒罵起來,跳到了一邊。
或許副本為各個玩家分配角色時,在某種方面參考了他們每個人的天性。林業有點難以置信。他的臉上布滿一塊一塊黑色的方形傷疤,像是被烙鐵燙傷的痕跡,粘稠的油脂從傷疤的縫隙中流淌下來。
“這么恐怖嗎?”秦非的嘴角都快要抽爛了。除了秦非以外,其他玩家都沒看出有什么不對,相反他們十分興奮,幾乎是爭先恐后地擠了進去。
“你們聽見了嗎?”他問道“不行不行,我得趕快回去了!我得把那些家伙們找到關起來才是……”白方的任務似乎更深入劇情,這樣一比,他又覺得自己可能不太倒霉了。
“小心!”耳畔傳來一聲疾呼!這一點在四個新人玩家的身上表現得最為明顯,他們緊跟在崔冉身后,一步也不愿離開。
這可是她自己的手啊!
秦非有些事情想去證明一下。“好吧。”……
迷宮回廊面積那么大,他們必定不可能時刻監視到回廊的角角落落。“這是……”秦非神色復雜地望著門口眾人,不太情愿地咬牙擠出那行字,“林守英的眼睛。”
緊接著,鐘聲停止了。
僵尸說話了。
他早就推斷出告密可以換積分,于是他故意撇開其他玩家,獨自來到告解廳,卻又留出破綻,讓他們發現。他的眸子是淺而澄澈的琥珀色,認真凝視著你時溫和得不像話,光是坐在那里,渾身便洋溢著抑制不住的親和力。在鏡中那人的眉頭皺起之前,秦非率先開口,打斷了他未說出的話:“我找你只是想問問,你究竟是什么人?”
“啪”的一聲,右邊僵尸的整個臉都被打得偏了過去!秦非道:“你們要怎么把我們弄去祠堂?抬?還是拖?記得走路的時候穩一些,否則我怕我暈棺材。”
作者感言
所有路上的行人全都停下腳步,待在家里的玩家們也紛紛推開窗、走出門,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