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過耳畔的風(fēng)聲隆隆, 如雷鳴炸響。神明高高在上,卻又語意溫和。“原來你們打的是這個主意呀。”
在見識過車外的怪手以后,刀疤對這個直播世界的認(rèn)知顯然更深了一些,這里不僅危機(jī)四伏,還充斥著各種用科學(xué)常識難以揣度的生物,那司機(jī)……
可0號不知道這一點,還以為蕭霄是拼盡全力與里人格做對、沖破欲望后才來到的這里。總之,在某一瞬間,那股將他與死亡牢牢牽扯在一起的神秘力量竟真的消失了,像是一根橡皮筋被繃緊到極致后猛然扯斷。可憐的蕭霄連狀況都沒搞清,在鬼火催命一樣的呼喊下,他完全不敢問他一聲怎么了,只得頭也不回地繼續(xù)狂奔。
可是迷宮里這么黑,磕磕碰碰難以避免。“你又來了,我的朋友。”
我我理解你想要安慰我的心情,但是大可不必。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塵封的大門。
死亡,對于王順而言已經(jīng)是寫定的結(jié)局。瞬間,毛骨悚然。很少能看到這樣一個落落大方又說話清楚的人。
秦非精準(zhǔn)捕捉到了關(guān)鍵詞。他的左邊眼皮向下半垂著,像是受了傷,又像是在探看著什么東西。
徐陽舒的話音落下的一瞬間,玩家們的目光頓時齊齊閃了閃。
他們遲早會被拖死。蕭霄手握成拳,十分不忿地罵道:“靠!憑什么啊!?”
正對樓梯的是一道走廊,上面堆滿了雜物,舊報紙、散落的床單被褥、燈泡、鐵絲、拐棍……七零八落的雜物散落了滿地。
其他人沒有這么失控,可也同樣都面色慘敗,宛如失去神魂般癱坐在椅子上。
布告臺后方,一座和里世界中一模一樣的木質(zhì)告解廳正靜靜佇立在墻邊,紅棕色的木柜前掛著一塊深綠色的絨布,里面漆黑一片。
鬼火雖然有點大條,但也不是真的傻,見三途這般反應(yīng),終于漸漸回過味兒來:
他是真的很害怕,但青少年身上蓬勃的生命力和求生欲令他堅持了下來,他沒有被血腥和死亡嚇退。
可從大巴回到義莊以后,在秦非的眼中,徐陽舒的頭頂卻赫然多出了一根明晃晃的進(jìn)度條。說起來,這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每回那個名叫秦非的玩家和導(dǎo)游說什么,最后都會得到回答,說是有求必應(yīng)也不為過。
“誰說圣父活不下去?A級世界里那個高階玩家……叫什么的來著?不就是典型的圣父流玩家,看他身邊的小弟一個個把他捧得像神一樣。”
正是那些看似不經(jīng)意實際卻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偶然。告解廳外,傲慢的5號西裝中年男、6號暴力狂、和7號金發(fā)三人不知何時竟湊做了一堆,正站在那里不知商討著什么。
雖然有點奇怪, 可這確實是秦非最真實的體驗, 并且這種感受已不是第一次了,0號沒有騙他,這一次的地牢里,八間牢房都已空空蕩蕩。
在6號難以置信的注視下,修女雙手交握在胸前,神色狂熱而又虔誠:“感謝您!為我們教堂祓除了這顆毒瘤!”什么東西?如果這真是單獨指定給某位玩家的規(guī)則。
那扇通往更深層地下室的小門就在8號囚室外的角落。可明明所有玩家都被關(guān)在囚室里。
租房登記處就在管理中心旁邊,秦非經(jīng)過時,看見管理中心門口聚集著一小撮人。玩家與玩家之間看起來絲毫沒有關(guān)聯(lián),NPC總是出現(xiàn)得隨意、而消失得更隨意,表里世界翻轉(zhuǎn)時光怪陸離得如同一場夢。他毫不掩飾自己的言下之意,這引得林業(yè)和凌娜同時嗤笑了一聲。
原本緊閉的雙眼睜開,擴(kuò)張到極致的眼眶中卻不見絲毫顏色,只有一對空洞的眼白,附著著蠕蟲般密密麻麻的血絲。他警惕地看了一眼三途和鬼火,在秦非示意他并不需要避著他們以后,林業(yè)顧不上解釋,動作飛快地將幾人帶到了不遠(yuǎn)處無人注意的小巷子里。同樣的,玩家們在進(jìn)入副本后一直集體行動,秦非應(yīng)該也沒有機(jī)會單獨違反某項未知的規(guī)則。
直到遇見秦非,他才忽然意識到。
這他媽的又是什么鬼東西?是2號。在湊到貓眼上之前,他就將自己進(jìn)副本前從系統(tǒng)商城兌換出來的一把折疊小刀握在了手心。
林業(yè)愣在了原地:“那、他們就沒救了嗎?”
秦非用食指和拇指拈著自己的“眼球”,將它舉起,半瞇眼凝視著,就像在陽光下鑒賞一顆珍珠的色澤。
其實0號話里的指向很明顯。記憶畫面在這一刻崩壞瓦解。秦非神色不變,任由女鬼對著他上下其手。
蕭霄:“……”
身為命門的脖頸被敵方所掌握,秦非不由自主地輕輕吞咽了一下,任由面前兩尊大佛對壘,閉上了自己還想繼續(xù)說騷話的嘴。秦非伸手想去抓那本書,但指尖觸到書皮,卻直直穿了過去。
不過短短10分鐘,這片亂葬崗內(nèi)就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有人在生與死的懸崖邊徘徊。
作者感言
他就像是觸電一樣,將手縮回了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