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如此突然地針對了, 秦非卻也并不生氣。而挫折從來不會因為6號心生妒忌就暫緩對他的侵襲。
秦非站在他背后,一臉無辜地抬頭望向他,身旁是已然敞開的門。其實大家都清楚,導游十有八九就是不在這。
刀刃貼著秦非的衣角險險刺過,穿透神父服那長而繁復的袍尾,穿過被套與柔軟的被芯,最后像是一根釘子般,牢牢扎進了富有彈性的床墊里。到了這樣一個和鬼屋差不多的地方,幾名玩家心中多少都有些不太自在。玩家們立即點起頭來。
“光會討好,找不準目標有個屁用,還不是要死?!绷謽I(yè)還沒緩過來,捂著嘴要吐不吐:“有個白方的玩家指認出了一個鬼,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接下來他馬上就死了?!?/p>
背后像是有一道探照燈,照得凌娜無所遁形,她咬緊牙關(guān)埋頭快步疾行,身后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咳。”
祭堂中,有人十分焦急地沖了出來。墻上到底有什么呢?
“直面你最真實的渴望?!边@是一片虛無的空間,無數(shù)或大或小的熒幕懸浮在半空,每一分鐘都有熒幕亮起,也有熒幕熄滅。
想起導游告誡過的“不能直視神像的眼睛”,秦非飛速閉眼。要不是顧及著隊友的自尊心,真想一腳把他踢開。這些人……是玩家嗎?
青年屈起指節(jié)輕輕叩擊著桌板。程松一改往日冷漠的姿態(tài),在如此險要的關(guān)頭,竟還抽出空來寬慰起其他玩家來:“還有最后兩分鐘!”
他甚至還有閑心開玩笑:
誠然,那個壯漢看上去好像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但秦非并不覺得同樣的問題會出現(xiàn)在他自己身上。下一秒,他的頭和身體就那樣憑空分離。
戰(zhàn)場上,任何輕微的走神都是足以致命的。撕拉——“我為什么要染黃毛?”鬼火有些迷茫。
還真有事要讓他辦?秦非詫異地眨眨眼:“下午還有人出去過?”
她帶他們走進一扇員工專用的小門,領(lǐng)著他們來到這間休息室,舒舒服服地喝起了茶。
兩人的眼眶都紅紅的, 有玩家想過去問她們話,她們撐著墻壁,半晌都沒能站起來。秦非對此似乎毫無所覺,他仍在朝著王明明家大門的方向走。據(jù)蕭霄說,鬼火那天晚上回去以后就到處問別人“黃毛”是什么意思,問了一輪后終于得到答案,自此一蹶不振,連著幾天都沒什么精神。
“我……忘記了?!薄扒卮罄邪?。”蕭霄小心翼翼地開口,“你在來這里之前是做什么的?”
但假如能保持清白,反而有可能一直茍到最后。
若是這迷宮做成回字結(jié)構(gòu),恐怕絕大多數(shù)闖入其中的普通玩家都會在里面迷失方向。沒等對面說完,秦非啪嗒一下掛斷了電話。分明是十分輕飄飄、一點分量都沒有的一句話,卻莫名讓蕭霄的心安定了下來。
“12號,別發(fā)呆了,快進去??!”說著他急吼吼地邁步。
它看起來似乎沒法離開那里。修女站在布告臺上,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嗓音甜蜜地問道。他聽見有個略顯耳熟的聲音大喊:“你先過去,這里我來處理!”
手起刀落。“還好,我們大家都回來了。”凌娜由衷地感嘆。
“你的美甲真的好看,那天晚上在棺材里,我都沒看清楚。”
說不定他會變成一個紅著眼的殺戮機器,但絕不可能變成一個害羞內(nèi)向的小男孩。
他已經(jīng)隱隱覺察到,即使已經(jīng)標明了不可攻略,npc們對待他的容忍度也依舊要比對待其他玩家更高一些。秦非沒有氣惱:“司機先生?”聽起來一副來者不善的模樣,若不是蕭霄清楚事情的原委,怕是都要以為秦非變成了整個中心城內(nèi)的頭號通緝犯。
聽見寶貝兒子問話,她緩慢地扭過頭來:
“生死由命?!鼻嗄隃\色薄唇微揚,語氣淡淡道。
林業(yè)大筆一揮,刷啦刷啦寫出了一大堆。
“他們要么是一進門還來不反應(yīng)就被林守英吃掉了,要么是打開了錯誤的門,永久迷失在了虛假的守陰村里,要么是瘋狂逃命,最后發(fā)現(xiàn)實在逃不出去,絕望之下干脆自我放棄?!彪娞葺d著秦非升上4樓,隨著梯門緩緩打開,四樓的一連排入戶大門呈現(xiàn)在秦非眼前。沒有比這更恰當?shù)男稳萘恕?/p>
鬼女給他留下的話是?!咀分鸬褂?時:2分35秒!】在所有人都走后,他看了看站在一旁一動不動的左邊僵尸,又歪著腦袋往門里望了一眼,最后將門扇半掩上,原地坐了下來。
作者感言
“不要直視他們的眼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