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霄思忖片刻道:“用手直接撕就行,但這張符……”那人站在道旁,過于劇烈的運動幅度使它身形模糊,寬大的紅色帽檐和拖地的長褂令它看上去不像是一個現代人,反倒像是一個……秦非生平第一次覺得,消毒水味竟然挺好聞的。
尸鬼們攻擊力強勁,行動速度也不慢,但或許是受到那一塊塊枯骨與滿身腐爛碎肉所擾,它們的動作并不算靈活。他的眼睛亮閃閃的,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
秦非緩步從拐角的陰影處走了出來。
兩個人的逃命隊伍就這樣變成了五個,修女還在背后拔步猛追,電鋸狂舞,所過之處地崩墻斷,寸草不生。
蕭霄沒有料錯,諸如徐家之流的趕尸匠,為保自家子孫安危,即使已經舉家搬遷,家中也一定會留有能夠對付僵尸的物品。
術業有專攻,他回頭問蕭霄:“這玩意要怎么揭?”隨即他臉色變了變,愁眉苦臉地望向秦非:“那我……”
那些眼球太小,秦非低頭的動作又被黑暗所掩蓋,觀眾們自然也無從得知,眼球們在秦非的手中,竟始終不斷蠕動著。
“原來如此。”秦非連連點頭,一副受教了的模樣。它還挺在意秦非的感受。總會有人愿意為了可能得到的線索鋌而走險。
“主播肯定能通關,那個修女剛才屁顛屁顛地幫他去修告解廳了,他現在只要拿著這本冊子出去,直接就是21分啊。”
于秦非而言,“興奮”無疑是一種失落已久的感受,久遠得甚至有些許陌生了,血管中流淌的液體仿佛正在汩汩翻涌,冒著細小而灼熱的泡泡,刺激著秦非的每一寸神經末梢。昏暗的廂房內,除了秦非以外的剩下五人面面相覷。木柜內部依舊是秦非眼熟的布局。
可憐的老實孩子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秦非是想做什么,灰色的瞳孔中顯現出迷茫。雖然不清楚12號是如何做到的,但他已經成功籠絡了NPC的心。“其實他一般不這樣的……你要是看過他上一場直播就知道了。”
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這四四方方的一小匣空間,只剩下了華奇偉一個人——以及那道腳步的主人。談永的動作就像是一記信號,方才還圍坐在一起的玩家們面面相覷,緊接著便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一個接著一個站起身來,紛紛朝著大門外走去。“他肯定是想吃了你,他攻擊的唯一途徑就是吃人。”
可惜,玩家們還真不見得有多怕鬼。三途雖然這樣說了,可實際上,大家都沒對此抱什么希望。現在是白天,村道兩側的石質神像都被村民們收了回去,同樣的,村民們也都不見了蹤影,整個村子只余一片死寂。
好像有人在笑。隨著一聲驚嘆,光幕中,五名玩家和一個NPC已經站在了義莊院內緊鎖的廂房門前。
很奇怪, 來到這間閣樓以后,秦非依舊無法調出彈幕界面或屬性面板。“這樣啊……”秦非若有所思。而且又為什么,鏡子里只有秦非,卻沒有鬼嬰呢?
秦非仔細品鑒著這句話中可能蘊藏的含義。
他伸手握住脖子上那枚吊墜,骨形修長的漂亮手指在上面輕輕捻磨著。秦非抬手揉了揉脖子。
下一秒,看守的情緒突然崩潰。青年豎起一根手指,在面前左右搖了搖:“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呢。”
吃飯讓他們吃臭的,睡覺讓他們睡棺材,過來兩天死了三個人。
按照他上一次的經歷來看,玩家在進入紅色木門以后,應該會直接踏入守陰村過去的某個時間節點。有人走上臺來,在棺材前面拉了一塊布,擋住了臺下大半的視線。*
三途見狀,沒再多問什么, 拉著鬼火轉身離開了。這里沒有光, 本該看不清任何東西。
秦非無所謂地擺擺手:“不至于,不至于。”系統對他的態度,會讓秦非有一種自己被針對了的感覺。
這都能睡著?
之前孫守義擔心他倆單獨留在義莊里會出事,走之前用繩子將他們五花大綁后塞進了棺材,可不知為何,他們自己爬出了棺材,眼下又躺在了地上。
秦非邁步進入辦公室,大有一種不請自來、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愜意感。她頂著一盆雜亂如枯草的頭發,一把揪住秦非的耳朵。
難道,蕭霄說的是真的?不如相信自己!……是那把匕首。
或許是倒霉會傳染。灰白的霧氣將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層慘敗而了無生機的顏色。
不過眨眼的功夫,門鎖發出一陣輕響。秦非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仍舊冷冷地盯著薛驚奇,他站在半明半昧的陰涼處,神情難辨。車窗外,那種“砰砰”的撞擊聲仍在有規律地響起,眾人循著聲音望向車窗。
紙條上有字,不知是英語還是拉丁文,非常潦草,秦非完全難以辨認。
他似乎也是剛從別的地方跑來這里, 正不停地小口喘息著,身上的西裝馬甲被不知名的東西弄臟,令他看上去格外狼狽。
作者感言
口腔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但林業已經完全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