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叢中的男人目光暗了暗。主從契約的契約紙價格不算昂貴,離開低階世界的玩家幾乎人手一張,但無一例外,所有人的契約紙都留在空間里吃灰,毫無用武之地。
雖然通關規則要求玩家登上山頂,但周莉死亡的秘密顯然不可能是一個光禿禿的山頂能夠給到答案的。彩球多的玩家揣手站在走廊兩側看熱鬧,而彩球數量不夠的玩家,則無一不是面露惶然。直到秦非微瞇起眼,終于能夠將那片黑暗看清。
是鬼?身下,雪做的地板早就被他的體溫融化后又凍上,變成了一層薄冰。應或撞到麻筋了,但他沒在意,額角沁出一層冷汗。那軟軟熱熱的觸感,讓鬼火渾身的雞皮疙瘩集體離家出走了。
秦非點了點頭:“可以,讓他留在客廳吧。”即使只是碎片,所能造成的污染依舊難以估量揣摩。如今他們幾人作為鬼怪攻擊的活靶子,自己卻主動離開庇護物,往公廁走,豈不明擺著就是找死嗎?
他的指關節不小心觸碰到了收音機上的某個按鈕。秦非正在和那個比他整整高出兩個大等級,卻對他言聽計從、卑躬屈膝的玩家簽契約。彌羊:“……”
老鼠他們也和他一起倒了霉。蕭霄:“額……”隨著銅質鏡托的問世,新的系統提示響徹在眾人耳畔。
印泥鑰匙紙能作用在最簡單的基礎房門上,也就是副本沒有額外施加任何開鎖條件的門。
由此,秦非基本可以斷定,雙方陣營的總人數是有限制的。
他也有點想去了。這無疑是一個絕妙的機會。彌羊一下午詢問了他兩次,秦非都只是擺擺手:“我沒想好,你先選吧。”
秦非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別放在心上。”
“爸爸媽媽。”
他拿起聽筒,嘟嘟忙音從中傳了出來。“我還有個問題,爸爸媽媽,我們家二樓放了什么?”兩人的運氣很好,登記臺上明晃晃地擺著一臺電話,秦非飛速按下撥號按鈕,幾聲盲音響過,老保安的聲音從聽筒另一端響起:“喂——”
夜晚這么漫長,玩家們不可能因為出現了間諜亡靈就徹底放棄所有安全區。指引之地不會那么容易找,多半也是要將雪山整體走一遍后才能找到。
鬼火性子急,兩步爬過去,伸手就要往洞里掏。
獲救的希望終于出現,B級玩家像個搖尾乞憐的哈巴狗一樣,全方位多角度地努力試圖打動秦非:因為秦非既不能控制自己召喚來的人選,也不能控制召喚物停留在副本中的時間。垃圾站在社區內是一處禁忌。
兩支追趕著玩家的怪物團隊迎面相撞后混雜在了一起,有怪物一臉迷茫地左顧右盼,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該跟著誰跑。他對眼前之人欣喜若狂的模樣視而不見,自顧自地繼續道: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一樣的葉子。
曾經在心底一閃而逝過的念頭的又一次變得清晰。
一旦隱藏任務成功觸發并完成,這場R級對抗賽便能就此結束了。但凡秦非在副本中感受到任何一點點威脅,彌羊便會立即成倍地感同身受。
“我們上山的時候……一開始氣氛還比較輕松。”下一瞬間,傀儡驚詫地發現,他面前那顆雪白的氣球頭上,歪歪扭扭向上彎起的嘴唇線條忽地向下撇了一下。觀眾:“???”
三途聽得無語, 天降正義,一巴掌糊在鬼火后腦勺上。“那就等我們過來后再放他們過來。”秦非輕描淡寫。
艸!他現在還不太能掌控自己的身體,站不起來,只能一手翻找著自己身上的口袋,另一只手在身體四面隨意摸索著。雖然剛才他已經將洞內仔仔細細摸過一遍了。
NPC情緒激動:“我從來沒見過你!”身后的追兵越來越少,直到玩家們拐過拐角,鉆進幼兒園后方的樹叢里時,才終于徹底甩脫了那些尾巴。
秦非暗地里向應或打聽他們隊內談判時的狀況:“你覺得他們都相信你的話了嗎?”薛驚奇頻頻打量著秦非,他似乎還想問點什么,但秦非已經懶得再廢話。
只能一個個頹然又迷惘地垂手站在一邊。與前幾只不同,怪物倒在了雪地上,可卻有一大片陰影撲愣著從它的身體內飛出。
這一幕落在陶征眼里,讓他越發認定了秦非是個低調的大牛。
副本中所有的東西。秦非的手指在長椅的扶手上輕輕劃下一道線。其他人不需要多余的解釋,光用眼睛看也都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
彌羊:“????”這似乎恰好戳中了茉莉的話匣子。
隊伍最后的鬼茫然地停下腳步,逐漸游離向各處。
見林業似乎還在猶豫,老保安隱隱透出些要發怒的趨勢來:“你在磨蹭些什么!?”直到游戲結束之前,老鼠一直跪坐在棋盤桌邊,就是為了遮住他身后那條過于顯眼的老鼠尾巴。
秦非有點無辜,他也不是故意的。
作者感言
這是一場僅存于蘭姆的精神世界的污染,并未向外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