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

年輕神父在短短一秒鐘之內經歷了如此復雜的心路歷程，卻只有他自己知道。蕭霄蹲在柜子里，貼著簾子邊邊向外偷看，差點被他搖頭晃腦的樣子弄得笑出聲來。

其他人在前面說了這么久的話，那兩人一點竟反應也沒有，就像是兩具尚且溫熱的尸體，模樣嚇人極了。之后，又從黑暗空間來到了結算空間。他瞟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肩膀。

隔著一道光幕，直播間的觀眾望著秦非欲言又止的表情哄堂大笑。走廊不長，兩人很快來到安全通道門口。

【在直播過程中達成“10萬人矚目”成就——積分500】有叫他老師的，叫他丈夫的，叫他兒子的……“以那兩個人現在的狀態，沒辦法和我們一起完成煉尸。”

這個靈體的嗓子眼跟著翻涌了一下。

對于這種異常的數據波動，秦非只能得出一種推測：“副本給大家分配了每人50元的旅行經費，但按社區的物價，這50元是不足以支撐我們度過15天的。”三途皺著眉頭說道。

……房間里的玩家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許多人臉上都帶著點迷茫。

凌娜差點脫口而出，身旁的秦非和孫守義卻齊齊沖她比了個噓聲的手勢。當時他還以為，這東西壓根不會說話。可無論他跑到哪里，鬼嬰總能十分突兀地再次出現在他身邊，像是盯上他了，不管他怎么逃都不愿放過似的，還不停地往林業身上湊。

那是個短發青年，穿一身暗灰色的長袍，長袍不新不舊，看著倒有些像道袍的款式，年紀應該同秦非差不多大。桌上的課本和練習冊上都是普通的高二知識點，王明明看起來成績中等，做的題有錯有對。“……”

同時那也是地牢中的囚徒們每日固定的放風時間。很難看出來嗎？沒想到他竟真的將東西弄了出來。

“圣子降臨之時，新的黎明便也得以來到！”證實了棺材不是什么要人命的東西，玩家們松了口氣，陸續進入院內。有的人眉頭緊皺，模樣茫然，還有的人卻明顯正在思考著什么。

孫守義說完，又看向秦非。

“對啊，就你們聰明？誰都懂兔死狐悲、唇亡齒寒的道理，你看那邊那兩個人，不就一副深受感動的樣子嗎？我打賭，他們一定會來幫主播的。”都一樣，都一樣。

他說那番話，大約是意圖再將蕭霄心里的陰暗面再度喚出來。

【R級對抗類副本：狼人社區，玩家已全部載入場景。】教堂的震顫連帶著告解廳也一并搖晃起來，蕭霄沒有站穩，一個踉蹌跌坐在了地上。莫名其妙地被注入了一股勇氣，林業學著秦非那樣舀起一勺塞進嘴里。

鬼女抬起手，緩緩撫上秦非的側臉，尖銳的長指甲一寸一寸劃過皮膚。

秦非望著眼前的場景，眉心不由得輕輕蹙起。現在看來，想必就是受制于這條規則的緣故。

觀眾們面面相覷。這個架子大約是村長特意用來存放與旅游業相關的資料的，秦非湊近看，見上面放了不少書和紙冊，只是那些東西似乎已經許久無人翻閱，都積了厚厚一層灰。

他打開彈幕看了一下，眼前劃過一水的“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啦”。“但在矛盾激化后，你們沒有趁亂搶先拿幾個人頭分，反而第一時間趕往了告解廳。”

他似乎想要將自己打造成一個初入副本不知天高地厚、在被現實打擊之后失魂落魄的新人。“到了，傳教士先生。”

蕭霄頓了頓：“看來那個程松，應該是善堂負責專門吸納新人玩家的獵頭。”有什么辦法呢，都是為了活命罷了。秦非目光閃了閃，繼續向前方走去。

“系統bug了嗎？臥槽，雖然我知道系統肯定沒有bug，但我還是忍不住要問，系統bug了嗎！！”

“笑死了哈哈哈哈，主播真的好愛舔，舔完NPC舔玩家。”那雪白的墻壁、光潔的地板，此刻都已變了模樣，上面遍布著肉瘤般的突起。即使是在聚眾計劃殺人這樣危險的時刻，她腦海中最先運行的邏輯，依舊是“怎樣才能對所有人造成最小的傷害”。

那可是污染源啊！朱砂蕭霄那里還有，他剛剛才拿出來不少。“你在說什么呢？”

那張清雋蒼白的臉上浮現起一絲薄怒，眉心蹙起，耳尖泛起微紅，嘴唇微微顫抖著。

他們夸他和其他那些淺薄的玩家不一樣；到底是什么東西進到義莊里來了？宋天有些害怕了。

可村長卻總覺得，他藏著一肚子的壞水。到時NPC和玩家之間都可能會產生死亡沖突，按12號提的要求，表里世界之間的翻轉時間不能超過10分鐘。

“掉毛有點嚴重。”他說。

恐懼如同一對無形的鐐銬，將他的雙腳牢牢困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