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霄補充:“這輛車上基本都是新人。”這不難看出來。這個舉措顯然不太安全,因為大家并不知道“敲門”算不算違背守陰村的風俗。
但,規則就是規則,規則是不容違背的。這是一個巨大的、高聳的腔室,像是某種活物的身體內部一般,墻面上全是一道道青紅交織的血管,地面踩上去軟而有韌性,仿佛是踩在了一塊肉上。秦非委屈死了:“我說得都是真的,有一句假話就讓我天打雷劈!”
很難去評判他剛才救人的舉措到底是正確還是愚蠢,總而言之,如果他倆現在被后面追上,那些尸鬼都不用動手,光是撲上來都能把他壓成肉餅。賭徒搖搖頭,一臉高深:“你不懂。”談永渾身顫抖如篩糠,全然沒注意到,距離他不遠處的玩家們看向他的目光中已然透露出難以言喻的恐懼。
但林守英怎么會愿意呢。這一路跑來,電鋸切割石墻散落的灰塵比工地里還要重,鬼火滿頭滿臉都是灰。
“快!快過來!我又發現了一條新的規則!”
道理是這樣沒錯。
那是個身材十分高挑的男人,樣貌卻很陰柔,皮膚雪白,眼型狹長,一頭黑色長發像絲緞一樣鋪散在肩頭。秦非站在交叉路口,背后是揮舞著斧頭的0號囚徒,身前是模樣惡心的2號玩家。
隨口的一聲嘟囔突然讓自己成為了萬眾矚目的焦點,那靈體愣了一瞬,生怕因為當眾造謠被大廳安保轟走。
他光是看孫守義的表情就能猜出他在想什么。同行的兩人心思各異,良久,終于看到義莊漆黑沉重的大門出現在眼前。秦非剛才雖然打上了2號的主意,但0號囚徒對2號似乎并不感興趣。
“別過來……別過來……”雖然什么也看不見,華奇偉依舊不敢睜眼,他將四肢蜷縮起來,低聲不間斷地念道,“去別人那里,去別人那里……”蕭霄明白,對于一個才剛認識不到十分鐘的陌生人來說,自己說得有些太多了,但不知道為什么,面對秦非時他總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祂看不見的地方又在何處?
秦非望著鬼火,垂眸微笑,笑容意味深長。
秦非能夠篤定,短時間內,祠堂的天井將會一直處于擁堵狀態。一個玩家只要上了賭桌,就肯定會有壓他生和壓他死的對立兩派。
“何止是不肖子孫?!惫砼а狼旋X,“他們就是一群惡魔!”沒等對面說完,秦非啪嗒一下掛斷了電話。雖然按照秦非提出的圣母掛墜理論,6號此刻的精神狀態已經是岌岌可危。
“一切合規,不存在漏洞,請有序觀看直播?!庇嘞聝扇它c了點頭,對此表示了認可。他的手上還攥著那把水果刀,在一分鐘前,這把水果刀扎進了蘭姆——或是“祂”的心臟。
蕭霄打了個哆嗦,往秦非身邊蹭了幾步。
蕭霄問出了大家目前最為關注的問題:“它有沒有傷害你?”
村民這樣問道。小男孩依舊站在不遠處,沖宋天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
房間里沒人再說話,室內陷入寂靜。
而呆在里世界或是表世界,對他和蕭霄來說沒什么所謂,對其他人卻影響極大。
……隔著一道光幕,直播間的觀眾望著秦非欲言又止的表情哄堂大笑?!白屛襾砘貞浺幌?,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每次在不同地方考不同的人,這個修女問的都是一個問題?!?/p>
他說話的聲音中帶著一股令人難以忽視的誘惑,仿佛能讓人順著他的思維,一步步邁進黑暗中去。刀疤一口牙咬得咯吱作響,臉頰兩側肌肉緊繃,若是人的怒火能夠化為實體,此刻他頭頂想必已直冒青煙。觀眾們面面相覷。
“完蛋了,我怎么覺得這個帥氣撒旦要倒霉了?”更危險的是,還會暴露自己的長相。“我實在沒有想到,身邊竟然隱藏著像您這樣偉大的傳教士?!摈炖夼?盛贊道,“秦老先生!”
秦非腳步一頓,目光穿透迷霧,落在層層疊疊的陰云上:“不是,現在應該快要天亮了?!?/p>
但。只要他想,這整個空間中所有的一切,一個原子、分子、粒子,都可以是他的眼睛。凌娜和林業,一個女生和一個還未長成的半大少年。
“你去哪兒關我什么事?離開了這里, 你就不能回家嗎?你每天住在單位嗎?你沒有自己的家嗎?”他一愣,一種不太美妙的預感緩緩自心頭升起。而沿路走來的其他房子前掛著的紙錢串都是白的。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秦非倒是的確沒預感到自己正邁向死亡。要知道,在規則世界中,有些人仗著自己實力強橫,在各個副本中吆五喝六,將其他實力不如自己的玩家都當成奴隸一般使喚。
秦非像是無意識般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胸前的掛墜。
眼淚已經難以控制地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地上,發出吧嗒吧嗒的響聲,林業不明白,自己到底為什么這么倒霉,要經歷這些。
青年眉眼含笑,溫溫柔柔地催促道,“別墨跡。”
鬼火是9號。反正他也不害怕。
作者感言
薛驚奇這邊連帶他自己在內,一共有7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