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棺材里的溫度一點點回暖。空氣中似乎傳來了一聲聲壓抑不住的呼吸聲。
談永的臉直接漲成了豬肝色。鬼嬰仰頭瞪向秦非, 捏著拳頭揮舞了幾下, 十分不滿意的模樣。
是凌娜。
昏沉的夜色中,血紅的紙錢莫名刺眼。自從剛才幫了19號玩家一把之后,他們已經連續五六分鐘沒有聽見任何其他動靜了。
光是能在第一時間發現鏡子碎片, 都已經足夠令人訝異。“如果我們成功毀掉了今年的村祭。”秦非道,“這個村子也會一起被毀掉嗎?”
“他們派了四五個彪形大漢守在我家樓下,就連我下樓去小區門口買包煙,身后都有人寸步不離地跟著。”徐陽舒苦著臉道。
秦非盯著那只手。
地板和墻面老舊斑駁,卻還算得上干凈,桌椅、書柜和床分別擺放在屋內的各個角落, 窗臺邊甚至還擺著一盆不知名的綠植,正努力舒張葉片, 吸收著窗外那并不燦爛的陽光。
因為全是鬼,所以可以隱身,可以瞬移,可以在玩家們的眼皮底下從空地上離開。倘若現在他在這里,秦非就能讓這個躲在匣子里的老神父好好嘗一嘗,滿臉尸油的年輕男孩摸起來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了……
和秦非不同,鬼火他們幾個拿到的都是旅客身份。幼兒園依舊是剛才那個幼兒園,卻又好像變了模樣。
就知道這老頭不懷好意,原來是在這兒等著他。他頭上粘著的那張符紙自從被秦非揭下來一次后就失去了效用,在亂葬崗被他自己撿了回去,當個貼紙一樣貼著玩,被揉得皺巴巴的,背面還沾滿了它的口水。聽到秦非是去做志愿者了,王明明的爸爸媽媽用一模一樣的速度點了點頭。
蕭霄伸手,輕輕肘了秦非一下,用氣音悄聲道:“你看,那邊有人過來了。”先前從側門走過來這么長一段路,他可是半點聲音也沒聽到過。是一個女人幽幽的嗓音。
現在除了他以外,每個人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奇怪的是,雖然這座教堂干凈明亮,可空氣中卻總漂浮著一股似有若無的怪異氣味。秦非走過去,扣手敲了敲桌板:“老板娘。”
王順就算是死了也依舊沒能恢復正常,那滴血晶瑩透亮得不像話,就像一滴暗紅色的油。每個人心里都涌起同一個念頭:
清裝長袍,點綴著紅色瓔珞的寬檐帽,青白瘆人的臉色,沒有瞳孔的眼睛。黃牛?
談永的雙腿酸軟無力,想起身逃跑卻又完全使不上勁, 他手腳并用地在地面上刮蹭著,口中是因過分恐懼而變得不成腔調的哭喊聲。【死去多年的鬼女:好感度8%(對方覺得你的長相非常好看,勉強愿意聽你說幾句話)】
蕭霄手中捏著法訣,十分勉強地將它制住,可右邊僵尸的氣性顯然要比左邊僵尸大上不少,始終不肯屈服,左右沖撞著。新人第一場直播就打出了以前從沒人玩出過的隱藏結局不說,還把副本里的小boss拐帶走了。為什么這面鏡子里的秦非和真正的秦非長得不一樣?
這場直播結束得非常奇怪,沒有一個人看見了那扇本該代表著勝利的大門。
秦非旁邊挪了一步,站到第二個沙坑前:“也不在這個沙坑里。”
他人都暈過去了,在夢里拍自己嗎?還包括你身旁每一個玩家。
靈體喃喃自語。如果如這人所說,他真的是一位為了傳播主的意志而來的傳教士。
關于秦非身上的奇怪之處眾說紛紜,然而討論度最高的依舊是他的天賦技能。
嘴角邊的痕跡因此粘在了手背上。
“快看,那邊有人開盤了,賭這個主播會不會**開花!”
“大巴車,是大巴車,!”林業第一個興奮地喊了出來。作為一名被暗火公會重點栽培的獵頭玩家,鬼火的天賦能力非常特殊。死得不留絲毫線索,死得所有人都一無所知。
黛拉修女嗤笑了一下:“那你是異性戀?”這樣的形容聽起來倒像是系統。
只要那所謂的血修女別拿著機關槍或者火箭炮出場,蕭霄覺得都是小意思一樁了。
林業的手指甲嵌進肉里,掌心傳來尖銳的刺痛。如此一來,有些自我保護意識強的高級玩家,便會在中心城購買相應的反窺探道具。好端端的規則卻全是口口,這是什么意思?
在今后的每一次直播中,只要有機會,他都必須要盡可能地去接觸那個世界的污染源。怪不得流了那么多血,恐怕手指頭都要磨禿嚕皮了,秦非心中涌起些許對副本boss的微妙同情。從義莊到亂葬崗的這段路程,來的時候長得令人心驚肉跳, 返程時卻不消片刻便已到達。
“我沒死,我沒死……”原來,在副本世界中也并不全是背叛與算計。
作者感言
三途是在綜合評估過她與鬼火的實力、以及兩人的投入獲得比后,認真得出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