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棺材里……一想到那口棺材,在場的每個人腦海中都像是裝著一盆漿糊。“你們最好是不要騙我。”她咬著后槽牙,一次一頓地將話從齒縫中擠出。那像是破爛的魚皮一樣的眼皮緩慢地掀了起來,瞳孔緩緩,轉向秦非所在的方向。
而不遠處的女鬼那邊,對面前這兩大一小也終于有了自己的評判。他只有找人。
那顆滾圓的人頭像球一樣掉在臺子上,又被臺子上的木板彈到了油鍋里,發出“滋啦”一聲爆響。“嘶!”
而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里人格。
下一瞬,又是砰的一聲。劇烈的晃動讓遍地石碑塊塊碎裂,蛛網般的裂紋在地表蔓延開來。
道士將幾張符塞進秦非和林業手里,自己飛身沖向了左側的僵尸:“貼在僵尸的額頭上!”但此刻,這份預感還太淺薄,以至于他并沒有太當一回事。秦非實在想不通自己為什么被針對。
這兩條規則單看似乎沒什么關聯, 尤其是第七條,語焉不詳, 令人完全不解其意。距離昨日傍晚已經過去整整一日之久。血腥氣在禮堂里彌漫。
更何況徐陽舒本就是個一桶水,不滿半桶水還一個勁瞎晃蕩。
希望在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特殊場景里,時間流速能夠盡可能地慢一些。看看談永,又看看秦非,不知該如何是好。現在看來,想必就是受制于這條規則的緣故。
鬼嬰坐在秦非肩膀上蕩著兩條腿,對秦非問出口的問題置若罔聞。見時間差不多了, 秦非將肩膀上上躥下跳的鬼嬰扶正,轉頭對蕭霄道:“走。”
如此規律,顯然不會是巧合。“萬一她們會愿意幫我們把告解廳修好,也說不定呢?”秦非的笑容天真又平靜。那鈴鐺看上去似銅,非銅似鐵非鐵,小小巧巧,不過半個巴掌大。
各種形狀奇異的刑具,秦非認識或是不認識的,被修女叮叮咣啷地甩在地上,砸出令人驚心動魄的聲響。
像是一只壞掉了的座鐘擺錘,節奏規律得有種說不出的詭異。在這些人里面,秦非實在想不出撒旦可以害怕哪個。于是所有仇恨都找到了出口,他不假思索,沖上去就踹了那條狗一腳!!
那人頂著一張和秦非一模一樣的面孔,額頭上有兩個尖而細長的犄角。“讓我來看一下記錄……以前通關的玩家歷史最高的告解分是19分,全都是他們一個個偷偷觀察、甚至是幾人聯合圍堵逼問出來的成績。”
囚室的門在背后關上的那一刻, 三途的眉頭瞬間皺起。“NPC呢?這里全都是玩家嗎。”而且還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直到距離14點的鐘聲敲響過5分鐘后,依舊什么也沒有發生。全是些沒有任何指向性的廢話。硬板床上散落著揉皺了的床單和枕頭,墻邊的柜子里放著些水盆和杯子之類的日用品。
青年的皮膚很白,挺直的鼻梁形狀姣好,鼻尖翹起的弧度也十分完美,唇瓣不厚不薄,輕輕抿起時能夠清楚地看見唇珠,泛著春日櫻花般的色澤。按照大多數常規鬼故事提供的思路,鬼怪在試圖影響活人時,通常都會將自己幻化成對方精神世界中最薄弱的那一環。
嘗試良久,無果,秦非不得不放棄。“然后,我就聽到一個女人在屋里哭。”
秦非踮著腳淌過遍地橫流的污水,蟑螂和老鼠你追我趕地從他腳邊跑過。——秦非倒是的確沒預感到自己正邁向死亡。他們爭先恐后地向外跑,反倒將門賭死了。
沒有哪個被嚇破膽的新人,會有這樣的眼神。這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區別?
鬼火所擔憂的一切并沒有發生。不遠處,鬼嬰咯咯咯笑著爬上了鬼女的膝蓋,姿態親昵地伸出兩條手臂。身前的人形容太過恐怖,強烈的視覺沖擊幾乎讓人心跳驟停。
秦非瞇眼,望向對面的蕭霄。
不足二十平方的小房間一眼就能看盡,除了背后那扇門,再沒有別的出路。19號的神色十分冷靜:“剛才晚餐結束以后,我看見6號又在和5號他們聊著什么,眼神還不停地往各個房間瞟。”
秦非接過三途手中的筆, 筆尖落下,在紙上畫出長而筆直的橫線。十八口楠木棺材靜靜躺在院中,有人避之唯恐不及,也有人小心翼翼地觀望,更多人則在院中四處查探著。
修女是沒有聽清他剛才說的話嗎?房間的門沒有鎖。手搭上門把輕輕向下一壓,門便順著一股慣性自動向里開了。
再想想鬼女輕嘆一聲,雙眼直勾勾望向空氣中的某一處,像是在回憶著什么。
秦非這已經不是厲害。
秦非對此并沒有異議。“二,本次旅行團共有18名成員,請在旅行過程中定期清點人數。若發現旅客數量增多,請忽視;若發現旅客數量減少,則為正常現象。若旅客數減少至6人以下,請回到旅游大巴撥打旅社求助熱線,旅社將為大家分派新的導游。”淺灰色的休閑款薄外套上連一絲褶皺也沒有,布料底下的皮膚同樣完好無損,那些足以致命的傷口已然消失無蹤。
那腳步聲不大,卻是朝著他們所在的房間來的。直到他眼睜睜看著那六人走入廂房,房門砰的一聲關上。
蕭霄正前方,那座懸掛著紅紙錢的屋子窗戶里,有個黑色的影子忽然一閃而過。
作者感言
向來溫順的孩子這一次卻沒有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