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肩膀上的鬼嬰逐漸安靜下來。光幕中,一個堪稱惡心十足的畫面正赫然出現。那必定就是那樣的。
他看著三途身上黑色的護腰帶被鮮血浸透,演變成一種介乎在黑與紅之間的詭異顏色。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不動聲色地帶著四人轉了個方向,壓低聲音道:“這里人太多,我們去別的地方說。”
那條蛇漸漸向上游走——明明臨陣反水決定投靠6號的是自己,可事到臨頭,被6號推出去的,為什么依舊是他!
說起來,這種行事作風倒是讓秦非想起一個人——啊不,是一個鬼來。以及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但系統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圈錢的機會,有財大氣粗的觀眾當場就在系統商店購買了破解鏡,這種道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讀到玩家天賦技能的內容。
祂并沒有將話題止歇于此,而是接著繼續講了下去:
為了照顧徐陽舒的情緒,孫守義走得很慢, 幾乎是小碎步挪著向前。好感度上升,居然是因為他長得好看,而不是他幫了她弟弟的忙……
聽起來一副來者不善的模樣,若不是蕭霄清楚事情的原委,怕是都要以為秦非變成了整個中心城內的頭號通緝犯。可是,所有老玩家心里都清楚,像這種直播范圍清晰框定在“社區內”的副本,玩家是不可能走得出社區的。
可從大巴車上下來的所有人,秦非能夠確定,頭頂都沒有好感度條。
“你們這些旅客,在一個個世界間跳轉、奔走,實際上卻從來沒有逃脫過‘祂’的眼睛。”林業硬著頭皮開口:“昨天晚上我一個人跑來這片亂葬崗,沒找到柳樹,我就四處亂走,之后不久就碰到了他?!?/p>
圍墻外面的玩家們一怔。
正對餐桌主位那面墻上掛著一張巨幅彩色掛畫,畫面上是一個身著長衣的男人。但……既然秦大佬這樣信誓旦旦,那,他的精神應該還是正常的吧?
既然有這兩條規則的存在,那便意味著,迷宮中一定存有某種規律或是提示指向出口。還包括你身旁每一個玩家。秦非垂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看到秦大佬按下按鈕,他的腦子就一片空白。車廂最后一排,清雋優雅的青年雙手交疊,清瘦的背脊挺直,纖長的睫毛微揚,顯得整個人溫和無害,看上去仿佛并不是坐在一輛詭異的大巴上,而是坐在圣光普照的教堂布告臺上一般。
他懷著惡意的冷笑僵在了嘴角。
沒拉開。而鬼女就那樣不緊不慢地追在兩人身后,時不時抽個冷子上前攻擊一波。沒有!
是一個深棕色的小玻璃瓶。剛才在早餐鋪門口也是,他分析出了信息,也不在乎周遭圍了一圈不知是不是他陣營的玩家,就那么大大方方地公開了出來。
事實上,秦非也的確不是第一回干這個。但,即使是掩耳盜鈴,起碼能讓心里稍微好受些。
身上的鬼音被姐姐顛的東倒西歪,反手抱住了她的腰。秦非答:“當然是繼續隱姓埋名,呆在這個地方?!彼麄兒孟褚舱诒粋€什么東西追,和秦非視線相觸時,臉上露出意外又愕然的表情。
額角的細汗被抹去,褶皺的衣角被撫平,如今,除了臉色稍顯蒼白了些,秦非整個人看上去已與先前沒什么區別,全然看不出剛剛才死里逃生。
雖然修女只問了他第一句,但背完這一句后他并沒有停,而是繼續背了下去。
大多數人在舍棄一些自己原有的東西或是關系時,都會考慮到先前的沉沒成本。甚至還有人突然說起了胡話。但這座祠堂的祭臺上,幾個靈牌上鐫刻的卻都是完全不同姓的名字。
“完蛋了,我怎么覺得這個帥氣撒旦要倒霉了?”人格分裂。秦非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鳥嘴醫生背后的那張辦公桌。
如今義莊上被掛了六串紅紙錢,誰也不知道接下去哪個人會遭殃,所有玩家都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在如今這生死攸關的緊要關頭,這份平淡反而意外地有些讓人熱血沸騰。小時候徐陽舒在家里胡亂翻東西玩,在儲藏室里找到一堆紙張泛黃的舊書,藍色的布面封皮滿是年代的痕跡,上面用毛筆寫著書名。
“那就不跑了吧。”林業非常聽秦非的話,瞬間便打消了念頭?!菊堅诟娼鈴d中完成告解:進度50%】
他想問這東西是NPC還是秦非帶進副本來的其他什么玩意兒,可又怕自己問出蠢話,半晌沒敢張嘴。他又嘗試著掙扎了一下,依舊不行。
眼球們想向左,秦非便向右;
不要……不要過來??!鬼火差點下意識這樣接話,好在及時反應過來,狠狠咬了下舌頭:“要四碗炒肝。”
除此以外,就再沒有旁的有趣的事。“寶貝,你還有什么其他事嗎?”秦非抬手,和藹地摸了摸鬼嬰的頭。
不過。他們沿著街邊走了許久,在一個拐角過后,一座與剛才那臟污低矮的街道風格迥然不同的高大建筑出現在了眼前。四層樓的高度一眨眼便走完。
“主播肯定能通關,那個修女剛才屁顛屁顛地幫他去修告解廳了,他現在只要拿著這本冊子出去,直接就是21分啊?!?/p>
作者感言
蕭霄在旁邊聽得心驚肉跳,他生怕秦非過于張狂的態度再次將刀疤激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