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左邊眼皮向下半垂著,像是受了傷,又像是在探看著什么東西。
修女是沒有聽清他剛才說的話嗎?大巴車上的廣播曾經清楚的播報過,【湘西山路南行,請游客切勿獨自行動】。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在訂票的頁面看到了一則廣告。”從今天早晨,在里世界的教堂里見到蘭姆的第一眼起,秦非就隱隱有著一種預感。……活的教堂,大概也能算是教堂吧?
那雙清澈水潤的琥珀色眼眸,此刻卻盛滿了刀子般銳利的光,落在人臉上時,像是能將那表層的皮膚割裂開,看見他們心中最暗處潛藏著的想法。秦非不斷觀察著道路兩側,試圖尋找出一些能夠與“出口”或是“祂”關聯起來的細節,可始終一無所獲。
那原本應該懸掛著罪犯信息木牌的墻壁處是空的,秦非走過去,很快在一旁的矮柜后找出了被藏起來的牌子。從門打開的那一刻開始,光幕上直播的就又是全新的、從沒有玩家探索到過的內容了。直播間中,系統就像是知道觀眾們喜歡看什么似的,突然切近景給了秦非的眼睛一個特寫。
如果你看見任何不符合天主教教義之事,皆可進入告解廳向主傾訴。
可他真的問出口了,原本那些躍躍欲試的玩家們卻又紛紛開始慫了。少年再次檢查了一遍周圍環境,在終于確定各個角落都沒人以后,他正了神色,轉頭看向秦非,說出了一句令在場的每個人都感到十分詫異的話:
他是知道秦非才剛升級成E級主播的,秦非正在經歷的,顯然是他升至E級后的第一場直播。“挖槽,這什么情況???”
假如現在因為他的膽小怯懦導致任務失敗,那他即使是死,都無法原諒自己!蕭霄在這個時候帶著后面的兩根尾巴跑過來,倒是給他們拖延了些許時間。
總而言之,他被困在了這里。走廊的左側是一道道緊緊閉合的高大木門,右側則是一面墻壁,走廊綿延向前,通向漆黑不見一物的拐角。
“誰知道呢。”秦非輕描淡寫地開口,起身走到義莊門邊。修女聽見秦非的話,露出一個帶著些微扭曲的、充滿怪異感的笑容來。與此同時,他的隊友蕭霄、以及勉強能和他算是同一戰線的鬼火和三途,都沒有出手殺過人。
下一口……還是沒有!僅僅一夜,整個守陰村全軍覆沒。
而善良的人格,即使玩家將它的整個生平全都在告解廳里敘述一遍,也無法為自己加分。如此奇怪的情境中,不能露怯。
車外的東西似乎覺察到了聚集而來的視線,撞向車體的頻率越來越快,車身逐漸開始有了明顯的晃動感,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傾覆一般。
很快,兩個人身后的追兵就由四只變成了八只、又由八只變成了不計其數。秦非隨口回答:“沒什么用。”【叮——恭喜主播小秦在1324個正在直播的E級世界中,成為直播間觀眾增速第一名!】
三途被他過于粗魯的言辭弄得臉黑如鍋底:“別罵了!我們又不是在中恐副本里,你罵得再臟這些怪也不會被你罵跑的!”
祂輕輕蹙起眉,似乎在為自己不夠精準的表述而感到困擾:“…我會不會說得太抽象了?”有人清理了現場。而祭臺底下早已血流成河。
其他主播見鬼:尖叫、哭泣、四處逃竄。絕大部分人連開啟天賦面板的門檻都觸摸不到,而能夠在初級世界就獲得天賦的更是鳳毛麟角,這樣的人一般來說會成為各大公會競相招攬的對象。最近兩年道上甚至有人喊他徐半仙,遇到什么事都要尋他算上幾卦。
再加上這對恐怖夫妻頭頂異乎尋常的好感度條。時間一分一秒逼近凌晨。秦非掃了一眼身前,鬼嬰正坐在他的肚皮上啃手指。
三途和鬼火聽見這話,同時不動聲色地嘴角發抽。廳中近半數靈體都匯聚到了這小小一隅,將這里擠得水泄不通。非常奇怪,走廊上有好幾個玩家和看守都在走動,修女從始至終沒有多給他們一個眼神。
如果是這樣,那徐家爺爺還將書留在祖宅干嘛呢,直接一起帶走不就好了。這個店是只在早飯時間段開的。秦非的語氣格外虔誠,并沒有因為自己此刻的狼狽姿態而存有一絲敷衍。
屋里非常安靜,蝴蝶悄無聲息地走進屋內,客廳里空無一人,他的視線頭像一旁虛掩著的臥室門。
0號囚徒以一種令人非常不適的、像看裝飾畫一樣的眼神盯著秦非身上的神父衣袍。笨蛋蕭霄于是又一次被眼前之人的皮相所迷惑,直接忘了他不久前才做過的各種缺德事,傻乎乎地點頭:“哦哦好!”
三途忿忿地扭頭,卻見鬼火抱頭蹲在一邊,整個人看上去都快要和地板融為一體了。說實話,這蘋果甚至開了他的胃,現下腹中火燒火燎,比剛才餓得更加難受。“他們的里人格對他們的影響越來越大了。”
“可不是有本事嗎?看這張小臉多清秀,嘿嘿,是我也愿意聽他的話……”
玩家們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手忙腳亂地打開了屬性面板。還有這種好事?
他的渾身都在冒著冷汗,被神父觸碰到的那片皮膚像是著了火,如果可以,他很想將它從自己身上剝離下來。
是林業!“人一旦著急起來,就容易犯錯。”她神秘兮兮地沖秦非擠了擠眼睛:“告解廳我已經修好了,您隨時可以過去。”
“有一件事,我們想和你商量一下。”
夸張怪誕的電子合成女聲在虛空中響起,狹小的空間內聲浪翻滾,震得秦非耳膜生疼。
作者感言
在秦非讀完紙條之后,房間中,突兀地響起了系統播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