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很害怕,但青少年身上蓬勃的生命力和求生欲令他堅持了下來,他沒有被血腥和死亡嚇退。
秦非之前聽蕭霄和程松他們聊起過,三途是暗火公會內定的核心種子預備役,現在放在鬼火,只是因為她級別還低。蕭霄:“?”這種不安全感在一上午的副本探索中逐漸發酵,愈演愈烈。
雖然生理上的心跳依舊平穩,但秦非不得不承認,此時此刻,他的確緊張起來了。
結果就被這家伙聽到了。“什么?!!”林業蠢蠢欲動地想要出去看熱鬧。
這不是一個只和他有關的游戲。電話里的女聲默了一瞬,再開口時,已全然不復剛才的冷靜:“管——好——你——家——熊——孩——子!!!!”紙銅錢鋪滿地面,范圍綿延難以計數,做這些的人一定是想要刻意鎮壓什么東西。
而且這種倒頭就睡的作風,讓他想起了某個人……他偷偷瞄了一眼秦非。一步一步。
“嘔嘔!!”他雙手捧著那片殘破的衣角,密密麻麻的眼球寄居在青苔里,靜靜放置在他的掌心。秦非挑眉,這么桀驁不馴?
然而,片刻之后,6號便悚然發現,0號囚徒竟然像是完全沒有看見10號一般的,大跨步越過了他的身邊,朝著自己疾馳而來!秦非只是從一條直路的這頭走到了那頭,在轉彎的一瞬間又回到了原點。
秦非只是從一條直路的這頭走到了那頭,在轉彎的一瞬間又回到了原點。
與此同時,光幕那端的靈體們也正圍在一起議論紛紛。
神父眼中露出一種痛徹心扉的神色。而秦非。
秦非一整個難以理解,甚至產生了一種要投訴這個在揣測用戶心智方面一塌糊涂的破爛游戲的沖動。
三途也差不多。
直播現場,觀眾間已是沸騰一片。她慢悠悠地揉著鬼嬰頭頂細軟的發絲:“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提,有什么問題,也可以問。”
從他們充滿目的性的行動路線來看,這次他們顯然已經做足了準備。從直覺上,蕭霄的確相信秦非能夠從蝴蝶手中全身而退。他們遇到的那兩個囚徒,似乎有些太過于容易對付了。
他笑了笑,看起來和善又友好,再一次說出了那句經典臺詞:“畢竟,來都來了——當然,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鬼火:“……???”秦非眸光微沉,咬牙,向那個被尸鬼包圍的角落沖了過去!“好黑呀,主播怎么又回來了。”
林業又一次催促道:“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這一次,司機終于有了動作。“直播里這對夫妻,我的確是見過的。”
4號不算什么經驗老道的作案人,他站在人群最后,那閃躲的眼神和慌張的樣子,幾乎一眼就能看出他有問題。人類求生的本能真的能夠產生足矣對抗命運的巨大能量嗎?
猶豫幾秒后,他十分篤定地道:“你肯定是老玩家,我知道你醒得比我早。”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像是某種水流滴落的聲音。
視野中的場景逐漸模糊起來,紅與黑在眼前交錯,秦非半跪在地面上,四周包抄的尸鬼越來越近。然后她開口:“請你離我遠一點。”
但,假如不是呢?
秦非微微垂眸,長而卷翹的睫羽在蒼白的臉上落下一排陰影,他從背包里拿出一支蠟燭點上,昏暗閃爍的燭火將他的神色映照得晦暗不明。
秦非瞥了一眼自己身上那件風格與臥室十分適配的藍白格紋睡衣。那人牙齒焦黃,一頭卷發油膩膩的,身上穿了件破破爛爛的鼠灰色夾,十分自來手地伸手搭上林業的肩。而他們進入的這座教堂,正是圣嬰院。
但總有人按耐不住自己的僥幸心理。
這過于荒誕的一幕令秦非忽地明白過來。薛驚奇并不敢因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比他年輕了好幾十歲的少年而對他抱有絲毫懈怠。
她看了看蕭霄,又看向他背后的秦非,視線在二人身上游轉。所有村民都已經完成了挖眼的儀式,他們將頭緩慢地轉過來,百余只黑洞洞的眼眶凝視著禮堂中心的一小撮玩家。
新人中沒人敢再說什么,三名老玩家則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冷眼旁觀。
以往的直播每每進行到這個環節,都會是最刺激血腥、值得一看的。他寬松的襯衫經過一天一夜早已布滿褶皺,衣擺上沾滿污泥,甚至連他的臉上也沾染了零星的血痕,可這一切卻并沒有令他顯出任何不堪或是落魄。
眾人盯著那白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臉色沉了下來。
作者感言
阿婆的背影消失在遠處轉角,秦非卻不知從哪兒兜了一圈,繞回了眾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