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默默松了口氣,連姿勢都未做調(diào)整,干脆就這樣睡了過去。
蒼白色的,泛著點灰, 像是人類的指骨。
“還好咱們跑得快!”蕭霄回頭瞥了一眼,心有余悸地回過頭來。蕭霄在用餐時間過半時,就像是植物人忽然恢復(fù)了行動力一樣, 風卷殘云般將所有的東西吃得一干二凈。
他們所期待的真相與反轉(zhuǎn),原來竟只是這樣嗎?
“這是低級靈光蠟燭。”蕭霄向林業(yè)和凌娜解釋道,“有一定的驅(qū)魔效果,在中式本和西式本中都可以生效。”一把尖銳的螺絲刀已經(jīng)穿透貓眼上薄薄的玻璃,精準扎進了抱枕里。在村長來到義莊以前,秦非已經(jīng)將他那串鈴鐺拆解成了單獨一個個,分給了玩家們。
“鬼女姐姐掐了我的脖子,手手不會生氣叭~~~”
但,良久,兩人終于還是成功抵達了目的地。他安撫般拍了拍蕭霄的頭:“硬要說起來的話,大概只是……”明明剛才那個女人開門之前,秦非聽見了她踩踏著木質(zhì)樓梯上樓的腳步聲。
四處都漂浮著一股潮濕的霉菌氣味,濃重得要命,在并不流通的空氣中直往人鼻腔里鉆,令人不由得擔憂起,自己的肺部是否也會同這祠堂一樣,在角角落落都生出霉斑和苔蘚來。嘶!加到最后,竟然累計出了一個十分夸張的數(shù)字。
導(dǎo)游和村長的聲音在秦非耳畔交替響起。“他們派了四五個彪形大漢守在我家樓下,就連我下樓去小區(qū)門口買包煙,身后都有人寸步不離地跟著。”徐陽舒苦著臉道。“你們就是來我們社區(qū)暫住的外省旅行團吧?”秦非雙手交叉擺在胸前。
秦非蹦跳著用胸腔撞開一個試圖攻上臺來的尸鬼,咬著牙,悄聲詢問仍坐在他肩膀上看熱鬧的鬼嬰:“你就沒有什么辦法處理一下?”一人一鬼就這樣,在這漫無邊際的黑暗世界里走動起來。
神父不間斷地呼喚著。秦非若有所思。畢竟上次蝴蝶已經(jīng)找到過他們在E區(qū)的住處,再讓蕭霄獨自回去那里實在不太現(xiàn)實。
林業(yè)望向凌娜,凌娜望向蕭霄,蕭霄望向?qū)O守義。
無論他自己,還是他口中那些同伴們,通通都不見蹤影。
秦非挺好奇那人的身份,可惜現(xiàn)在沒時間細聊。他就像是一個移動的屠宰場廢料收集桶,渾身散發(fā)著沖天的腐臭,秦非著實不想離他太近。
他像是一個諄諄教誨的老師,引導(dǎo)著學(xué)生走向正途。他沒看到啊。“是嗎?”村長的音色中逐漸沾染上了幾許陰森,帶著壓迫感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你確定?”
走廊一片安靜,落針可聞,沒有人推門出來。他趕忙捂住嘴。差點錯位的下巴被狠狠推回原處,只差一毫米就要咬到舌頭。
不知過了多久,6號陰沉著臉色率先開了口。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
其余的人面帶擔憂地望著他們,有人試圖阻止:“外面是不是有東西?”果然,就和2號當時一樣,血腥與死亡在教堂中是明令禁止的。假如輪到尸體當鬼,那他們和尸體簡直就是百分百全面密接,想跑都沒地方跑的那種。
他的發(fā)絲凌亂,身上的衣服也在不斷奔跑的過程中沾滿了血點與泥土,可在林業(yè)眼中,此刻的秦非無異于天神降臨。她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開口,語調(diào)甚至中帶了一點討好和諂媚:又是和昨晚一樣。
少年膚色蒼白, 淺灰色的眸中閃爍著毫不掩飾的驚懼,柔軟的睫毛輕輕震顫著,在臉頰上投落一排密密的陰影。他依舊穿著那身綴滿蝴蝶的黑色衣袍,腳步緩而穩(wěn)地沿著階梯一路向上,在秦非租住的那間房門前,他精準的停下腳步。“那個人也是獵頭,認識程松,剛才我倆和程松一起進了E區(qū),被他看見了,上來就嗆。”
眼前的青年身形單薄,身上的衣飾凌亂,沾滿了血污,但裸露在外的皮膚白得透明,兩相印襯下并不顯得他邋遢,反而顯現(xiàn)出一種十分惹人憐愛的戰(zhàn)損的美感來。有圍觀的靈體理智地分析起來:“我想問問你。”青年慢條斯理地勾起唇角,“為什么別人的掛墜,或快或慢,都會被慢慢填滿。”
這里沒有人嗎?
空氣中還浮現(xiàn)出一行玩家第一次開啟彈幕的提示語:秦非見狀只是抿唇輕笑,笑容依舊溫和有禮。
青年用盡了渾身的洪荒之力才克制住了自己的雞皮疙瘩, 放緩語調(diào), 如同一個盡心盡責的幼兒園老師般耐心詢問道:“寶貝,需要我為你做什么嗎?”秦非伸手扣了扣桌面,示意鬼火朝這邊看。
貓眼中,赫然出現(xiàn)了一只猶帶血絲的、渾濁的眼睛!可秦非能夠確定,剛才那僵尸明明還不是這樣的。“呼——”
周遭一片死寂。雖然還是很丟臉,但起碼,他在三途姐這里的面子是保住了!!
十余秒后,那女鬼退后了些許,眼中似乎多了些端倪與打量,像是在評品秦非話中的可信度似的。
這可實在沒什么難辦的,秦非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囚室的門在背后關(guān)上的那一刻, 三途的眉頭瞬間皺起。同理,還有另一個游戲也需要開口才能玩,那就是丟手絹,他分明已經(jīng)將通關(guān)的密碼牢牢捏在了自己的手里。
作者感言
“然后呢?”